夏明的手掌寬大而溫暖,隔著衣服也傳遞來一種令人溫暖的熱力。
她終於彌補了那日的遺憾。
但是……
“特蕾西婭,你在做什麼?”
夏明一臉平靜的看著她。
那隻手掌安靜的,規規矩矩的沒有一絲動彈。
特蕾西婭沉默的咬住了嘴唇,她的臉頰飛快爬上了火紅的雲霞,眼神似羞似怕的瞟了夏明一眼,又幽幽的飄向遠方,那是羞恥抑或是埋怨?
少女的神情在青澀中又夾了一絲媚態,看起來嫵媚可人。
夏明沒想到,他又一次被夜襲了。
“夏明,對不起,我……”
“我可能一時半會兒還沒法做到那樣堅定,那樣扮演模仿著女武神大人,我也感到……疲憊和痛苦。”
有些事不能告訴哥哥,說了也只是令他徒增煩惱,少女心底的苦悶與壓抑,只好對另一個人提起。
“所以你就跑來夜襲?拿我的手掌來撫慰你受傷的心靈?”夏明灼灼有神的看著她的眼睛。
特蕾西婭羞愧的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是……我只是……”
夏明沉默的把手抽離了。
一瞬間,失落、悵然和空虛又一次侵襲了少女的心田。
她的心剛才還在滾燙的跳動著,因被夏明發現而嬌羞的跳動著。
但一盆冰水潑下,她的心驟然因這股冰寒收縮凍結成了一團,在淒冷的寒風中失去了所有的溫度與力氣,微微抽搐著。
如果可以,夏明倒也不是不能小小的犧牲一下自己的手掌來安慰少女。
前提是這能促進少女的意志和發育,令她更有勇氣能面對那個軟弱的自己。
但是在夏明看來,事實恰恰相反。
“特蕾西婭,伱知道嗎,你這樣做,正是證明了你還在逃避。”
“你承受不了內心的壓力,還是不肯接受面對那樣的未來和自己,所以你才迫切的需要用身體的快樂,這樣飲鴆止渴的方式來麻痺自己,把自己縮在蝸牛的殼裡。”
“特蕾西婭,你必須要想清楚你逃避的,害怕的是什麼,要正視它,面對它,而不是來找我安慰。”
“這是你自己心靈與意志的戰爭,我幫不了你,我更怕我越幫越忙,給你添亂子。”
“所以……”
夏明的眼眸如此清亮而透明,但他的溫柔在特蕾西婭看來卻透著一股殘酷的冷意。
“很抱歉。”
他把手徹底收了回去,藏在了被子裡。
“請你回去。”
特蕾西婭臉上的紅暈徹底消失了,似羞似喜的眼神變成了茫然不知所措的恐懼。
或許夏明說的沒錯,她其實還是沒能正視自己,白天的扮演模仿只是加重了對成為那樣的自己的恐懼和逃避。
房間裡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凝重壓抑,就連空氣裡的塵埃都好似重若千鈞的巨石沉沉壓在她的頭頂。
窗外的風雪呼呼的颳著,她知道夏明說的沒錯,這樣只是在飲鴆止渴的麻痺自己。
但是……
又是這樣壓抑沉重的氛圍。
即使是夏明也是如此。
她就真的必須要面對這樣冰冷殘酷的現實,真的必須接受那樣的宿命,成為新一代女武神。
真的就沒有資格得到一點屬於自己的空間,容納屬於一絲自己個性天性的資格嗎?
她低垂著腦袋,沉默的走出了房間。
她還沒有意識到,她真正害怕逃避的是什麼。
之後的幾天裡。
對女武神的扮演與模仿依舊在繼續著。
特里德心裡有些憂慮,也有些煩躁。
他不知道妹妹怎麼忽然變成了這樣,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也不說。
他只感到一種壓抑的,像是無頭蒼蠅亂轉似的狂躁。
明明特蕾西婭以前在餘火的時候也是這樣,那時他雖然恨自己不爭氣沒能拔出劍,雖然內心同樣感到煩躁苦悶與壓抑。
但或許是因為這幾天裡見到了許久未曾見過的妹妹活潑開心的笑顏。
那原本彷彿已經是記憶裡褪色的照片,要追溯到十年前詭霧還沒吞噬他們的城鎮,餘火組織的巡火者還沒找到他們兄妹倆的時候。
可現在,這張照片再度變得鮮活,變得清晰,變成了一根血淋淋的刺卡在了他的心底。
當這份笑顏消失,熟悉而陌生的特蕾西婭回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