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也重重的嘆口氣,想了下說道:“要不然再叫兩個後生,你一個人怕是不成吧,背不動呢。”
要知道死人是非常沉的,有個詞叫做‘死沉’其實也可以側面說明死人的重量了,學武一個人還真背不動老趙呢,別看沒他高沒他重,人死了一個活人還真背不動呢。
學武也嘆口氣,心情是說不上的複雜難言,“他那個人品性那麼差平時待人那麼刻薄,這個時候誰還去呢?怕是沒人願意嘞。”要是個好人看著都認識的面子,怎麼地也要去幫忙的,不至於那麼無情連收屍都不給,但老趙平時特別刻薄精於算計,擅長給人挖坑陷害,這樣的人得罪不少人,哪有人願意給他收屍啊,本來就是個晦氣的事。
“要不我問問守正他們,讓他們幫你一把?”李青山話裡也有些猶豫的,晦氣啊,是死人也不是活人,不一定願意沾染這樣的事,也不是一個村的,品性差還坑了學武很多年了,兄弟不願意嘞,對老趙意見老大了。
“沒事,我找個小板車揹回來就行,我知道他買的墓地在哪裡,他是要和我師孃一起合葬的,等我把人揹回去了,找守正他們幫我一把就行了,大不了給幾個酒錢唄。”
學武腦子裡也順溜多了,既然要幹那就給人麻溜整齊的送走,全了一場情分,也不是圖誰非要說他兩句好話啥的,主要是當年去學醫的時候個頭都不高是半大孩子,到底頭幾年小的時候老趙對他還是挺不錯的。
雖然說後來恩恩怨怨情分也變質了,但人死了恩怨也兩消了,也沒得好計較了,跟死人還咋計較呢,算了吧,暴屍荒野都是有點淒涼了。
有些事不是能用錢說清楚的,人是個有感情的動物啊。
學武心裡有點彆扭,情緒也有點不太好,也說不上是個啥滋味,有點泱泱的樣。
張爺爺嘆口氣勸道:“他自己把路走成這樣的,當年我也是見過他略微交往過的,要說本事還是很過硬的,但他遭逢大難這變的有點厲害,越發左性了,自己的路走成什麼樣落什麼樣的結果,誰都不能責怪,得怪自己。你也別難受了,去給他葬了吧,總是喊了那麼多年師傅呢,全當把這最後一點情分了結了也就是了。咱們無愧於心,也不欠趙家的了。”
“是,師傅我聽您的。我去找人,我吃飽了。”學武把最後幾口飯匆匆扒完,出去找幾個要好的夥伴,要準備著把墓地扒開要合葬。
他師孃就是葬在大青山的,因為是死在這裡的,只能葬在這裡了,所以當時買墓地的時候學武也在做學徒麼。那會老趙哭的特別厲害,要說老趙這人吧不咋地,人緣也差的厲害,整日裡刻薄算計挖坑陷害的,聰明點的人都躲著他走,但他對髮妻是情深不悔,真真的真心實意,哪怕最後幾年髮妻已經病的起不來床了,老趙各種好藥給吊著,幾乎是用盡了全力,但大夫也不是神仙能治病卻不能跟閻王爺搶人,終究沒留住人還是走了。
老趙從娶了髮妻後,一心一意沒有二心,別說通房小妾了,就是後來病在床上起不來身的時候,也沒有兒子,但人家就是沒有想過娶個小傳宗接代啥的,完全沒這回事,哪怕是現在老趙身邊依舊是一個人,妻子去世這麼多年,也沒有想過再娶生個兒子什麼的,壓根沒有,對妻子是真愛了。
老趙對不起全世界,但唯獨對得起自己的髮妻,想必作為女人都是羨慕嫉妒的。
學武因為知道這一點歷史,想著老趙肯定是要跟師孃一起合葬,他肯定是能閉上眼的,找人悄悄的去商議這個事,把人約好了。
巧蘭看著二哥鬱鬱寡歡的樣,嘆口氣也沒說什麼,這種事也沒法勸,心情很複雜說什麼都不太合適。
張爺爺卻很滿意,覺得學武這孩子他沒看錯,是個好的。
到了那一日,學武穿著李母給做好的孝衣披麻戴孝要去給老趙收屍了。
傳虎昨晚就沒來,第二天一大早很早就去衙門了,他不是儈子手,但要留在邢臺候著,以免發生什麼意外的事衝了法場。
老趙被人壓上邢臺,縣太爺簡單的說了幾句,就讓人可以砍頭了,要是有家屬可以在儈子手準備好刀之前可以說幾句話的。
學武穿著孝衣進來了,還拿了一點子酒過來,跪在老趙跟前,“師傅,徒兒送您來了,不管認不認我怎麼個恩怨,可您終究養了我一場,我來送你,算是全了我們師徒最後一點情分,我會找人把您和師孃合葬,我知道您心裡就惦記這個呢。”
老趙抬起頭看到學武的時候也是驚訝卻又不意外的,他也說不出為什麼,但此時此刻他就是知道,別人不會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