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同蒙毅出谷之事說給魯仲連聽,只是不說鬼谷先生已死,死前遺言盡殺五龍等事,以防魯仲連犯疑。
魯仲連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說怎麼看你所使的倒像本門武功,原來師父晚年還收了你這樣一個弟子,真是有緣!”魯仲連看著阿修,面色頗是躊躇,幾次欲言又止,過了良久,方才問道:“師父他老人家近年以來還好吧?”言語之際極是凝滯遲疑。
阿修聽他說起師父鬼谷先生,不禁思念頓生,雙眸熱淚盈眶,轉眼之間又要流了下來。幸好魯仲連為人頗豪,甚是粗心,沒有怎麼察覺,還道她又念及蒙毅負情之事,傷心流淚,於是嘆道:“姓魯的平生再無什麼心願,只求死前能夠得到先生寬恕,重列門牆,心願足矣,便是死也瞑目了。”
第二十三回談笑卻秦軍(23)
阿修兀自心中悲悼,一時倒沒留神魯仲連說了什麼,只是輕輕說了句道:“先生他……還好!沒事的時候,多半會在天書崖散步。”話未說完,兩行熱淚早已躋踴面下,哽咽起來,
魯仲連仰天嘆了口氣道:“先生聰明絕頂,英名蓋世,早晚便會想出天書崖無字壁上的秘密來的!”言畢,魯仲連臉上又即現出一副既痛且悔的表情來,他見阿修痴心異常,知道乃是因了蒙毅的緣故,一時不知該當如何勸解,只是用手輕輕拍著阿修肩頭問道:“小師妹,別難過,三師哥帶你去尋他如何?”
阿修強忍淚水,揚起修睫,看著魯仲連,一臉疑惑。魯仲連鬚眉皆張,噴雷怒道:“小師妹你放心,你是鬼谷先生的門人弟子,三師哥倒要看看這天下間,有誰敢欺侮於你?”阿修聽得心中稍安,可是復又擔心惴惴,始終無法釋懷。少女情愁,一時三刻,眉間心下,又是無法迴避,無法向魯仲連傾吐。
兩人沉默不語,牽來各自坐騎,渡過灞橋,徑向秦都咸陽走去,魯仲連見她心情鬱郁,一路之上沒有絲毫言笑,心中同情,可是又不知如何勸解,兩人只得默默而行。及至咸陽,魯仲連水飯未進,便向秦人問明蒙將軍府邸所在,帶著阿修徑投蒙將軍府邸而去。
到了蒙府之外,阿修反而雙頰生暈,害起羞來,心中更加惴惴,不願隨同魯仲連進府,魯仲連不懂少女情懷,袍袖一拂,睜目說道:“小師妹!怕得什麼?咱們有話清清白白地當著蒙毅那小子的面說個一清二楚,若是蒙毅那小子真是個忘恩負義,薄情負心之人,三師哥一把抓來,雙手咔嚓一扭,叫他登時了賬,若是他還顧著與小師妹你的恩情,三師哥便與你作主,叫蒙毅這小子辭了與那什麼少傅姑娘的婚事,和你同結連理便是!”
阿修心中更加惴惴,只恐魯仲連傷家蒙毅,執意不肯,一直搖頭。
魯仲連無法,只得嘆了口氣,說道:“好罷!三師哥進去把他召來與你相見便是!”
阿修才默默點了點頭,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蒙毅出來之後,和他講明一切,若是他仍要娶那什麼少傅姑娘為妻,那麼只好與他一刀兩斷,從此情緣已盡,將來再不相見,自己則回鬼谷,終身陪伴鬼谷先生墳塋。若是他要和自己在一起,那自是再好沒有了。
隨後魯仲連袍袖揚起,舉步走了進去,過了許久。阿修不見他出來,心中焦急,在牆垣轉角處頻頻踮步翹首探望。已如熱鼎之上的螞蟻,生怕魯仲連與蒙毅說僵,蒙毅不肯,兩人打將起來。
又過頓飯工夫,阿修見魯仲連還未出來,只道事情不妙,轉至一處牆垣較矮之地,仰頭打量,盤算了高度,正欲施展“輕舉縱”飛上牆頭,逾垣而入,只叫一人粗聲喚道:“小師妹!”阿修聞聲知人,知道是魯仲連召喚,心急火燎,急忙轉步繞過牆角,奔了過來,剛過牆角,阿修便已發現,僅是魯仲連一人站立門下,不禁大為失望,如墜深淵,登時放慢了步子,低首凝眉,慢慢蹭了過來,心裡卻是愁悵已極,口裡澀澀地說不出一個字來。
魯仲連見她如此失魂落魄,六神無主,一顆男兒雄心登時軟了下來,道:“小師妹,蒙毅不在家中,他母親說他出外辦事去了。我們過些日子再來找他罷!”阿修初覺此事已屬無望,正欲一死了之,她想蒙毅既是西秦貴族子孫,出身將門,榮耀無比;又是江湖武林上德高望重的“中正劍”蒙驁之孫,師承雲中名門正派,潔身自好,而自己呢,便連生身父母,故國桑梓之地都不知悉,自小被師父鬼谷先生抱入鬼谷谷中撫養長大,孤子一身,無依無靠,既沒傾國之權,又無連城之富,容貌僅及中人,又是哪裡配得上他呢?愁鬱之際,聽魯仲連如此一說,反而稍稍釋懷,自己安慰一番,強自振作精神應了一聲,說道:“三師哥,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