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聲道:“紅燈大陣只能進來,你還想逃得出去?”
她那宛如青蔥似的玉指一陣變動,鐵笛湊在唇邊,霎時,兩聲尖銳的笛音飄飛而出。
葛烈那正在飛奔的身形立即一頓,雙腳一軟跪倒於地,痛苦地怪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古雷見到這種情形,趕忙撤下古箏,十指一攏,“錚錚!”兩聲大響,立即將笛音掩下。
上官琦玉冷笑道:“你既然要聽我的‘降魔散曲’,便試試吧!”
秦重肅然道:“請你先讓我徒孫離去!”
上官琦玉不加理會,五指一捻,笛音急驟響起,霎時那些手持紅燈的少女身形移動,柔細的短笛低沉之音似片片落葉飛出,剎那間四周一陣蕭索。
紅燈浮動,交錯雜亂中,幻化成千盞萬盞,將四周的空隙都堵死。
秦重大叫一聲不好,再也顧不得葛烈的生死,一拉古雷,跌坐於地。
他閉上雙眼,自脅下衣囊裡掏出兩個小鼓夾在雙腿間,開始敲擊著。
古雷與秦重背靠著背,懷抱古箏,也配合著那有似驟雷的鼓聲,開始撫弄著。
笛音似絲縷縷飛起,密密的編織成網,在那沉鬱如雷的箏鼓聲裡穿飛飄蕩,彷彿要束緊人的心魄一樣,緩緩的收縮著。
葛烈大叫一聲,雙手掩著胸口,兩眼睜得老大,盯住飄然凝立的上官琦玉身上。
他嘴唇不停嚅動著,但是卻沒有說出什麼話來,眼睛裡射出痛苦的光芒,歪歪斜斜地行了兩步,便仆倒在地上。
自他的嘴裡,一條血箭嘖了出來,灑落胸前,他嘶啞地狂叫一聲,便閉目死去。
上官琦玉雙眉一皺,緩緩地側過頭去,她可從未見過一個人垂死之前會有如此痛苦的表情,所以心裡泛起一種特殊的感觸。
正當這時,鼓聲節奏突變,箏音連跳三下,由急驟如雷變為輕緩如雲。
笛音頓時被挫,那箏音雜著鼓聲飄進她的耳裡。
上官琦玉情緒一陣波動之際,那陣箏音立即侵入她心裡,霎時,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個倜儻不群瀟灑飄逸的影子。
“白長虹!”她心絃一顫,幻像立生,彷彿白長虹正自含笑而來,不由自主地,她放下鐵笛……笛音陡地一亂,飛揚的鼓聲立即變得高昂,四周之間,只聽到鼓箏和奏之聲。
古雷擦了擦額上的汗珠,臉上緊張之色已經褪去,他側首望了望那滿臉迷茫的上官琦玉,暗忖道:“她只要轉到第三段,我們必會心力交疲、氣血散亂而死,但是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停頓,而給予我們可乘之機!”
他並不知道上官琦玉得到鐵笛神尼傳授“降魔散曲”之際,還是個純潔的少女,根本就沒有什麼雜念,而且她也不知道這“降魔散曲”的威力大到可以挫人心絃而死。
所以她一見葛烈那等慘痛的死狀,心裡一楞,立即被箏音所侵,而生出雜念。
因此她心裡念念不釋的白長虹的影子,立刻便泛現心頭,而使得她不能繼續吹奏下去,才使得古雷和秦重獲得喘息機會。
她痴痴的呆立了一下,四周的少女已被箏鼓合奏之聲擾得亂了陣腳,那密密銜接的紅燈齊都紛亂起來。
秦重雖是滿頭大汗,但是神色卻是得意非常,他張開眼睛望見那時而急行時而停頓的羅衫少女,冷冷忖道:“再過半盞茶時刻,她們都會吐血而死。”
他這個意念未了,突地一聲有似舂雷般的大喝傳來,一道銀色人影飛躍進紅燈大陣之中。
略一錯愕之際,一條爍爍的光華電射而至。
秦重未及閃開,夾在雙腳間的長形小鼓已被那急掃而來的劍刃削為兩半。
他大喝一聲,十指飛出,滿空悽迷的指影。
白長虹悶哼一聲,劍轉半弧,急劃而來。
燦爛的劍光爍爍生輝,一連三層劍幕平疊而來。
秦重身形一閃,十指尚未將招式遞滿,便被寒凜的劍光逼回。
“嗤啦!”一聲,他胸前的青袍,已被劍刃劃開一條長長的破綻。
他痛苦地吼了一聲,身形原式不定,背疊著古雷,平飛四尺,閃開那進逼的連環劍式。
這一個突然的轉變,使得上官琦玉突自瞑想中清醒了過來,她心神一定,便立即曉得自己剛才陷入迷境。
白長虹持劍挺立,劍尖之上一滴滴的鮮血滑落地下,他神色凜然地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上官琦玉呃地一聲,臉色一紅,凝望著白長虹,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