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人,給狗熊做副將的麼?!沈大哥是當時英雄豪傑,咱就是做帳前卒那也是臉上貼金。給你這麼只狗熊做副將,甭說是大爺我,就是你窩棚裡這些慫貨,也如□!”
羅鴻同阿瑜明爭暗鬥數年,一張嘴早已磨礪得句句見血。答失八魯果被他激怒,咬牙道:“是不是慫貨,殺你時候,刀都不軟!”隨即一揮手,“來人,把這蠻子推下去,剁成碎肉,就喂喂咱們營裡的蠢豬野狗!”
兩個偏將抬手就要將他拎起來,卻見羅鴻一個打挺自己從地上起來,腳下一招野馬彈蹄狠狠踹了左邊哪個偏將的下跨一腳,怒道:“你爺爺會走,不用你拉!”說著也不管哪個疼得在地上打滾的偏將,自己往外出去。
正當此時,忽聽得答失八魯左側的圖格一聲高呼:“總兵!少安毋躁!”
答失八魯回頭,只見圖格攔下另一個押著羅鴻的偏將,轉身同答失八魯以蒙古語道:“總兵!屬下有一計,可以盡除毫州叛軍。”
圖格素有智名,答失八魯向來倚仗,聽他所言,當下便道:“快說!”
圖格看了羅鴻一眼,道:“毫州叛軍,禍首明賊不足為懼,實權在劉福通手中,而兵事則全部倚仗沈浣。只要除掉沈浣,毫州叛軍不足為懼。”
答失八魯哼了一聲,“你說的我能不知?!除掉沈浣談何容易?!皇集一戰眼見著那人都已中槍落馬再無生理,孃的一個來月居然又活回來了!”
圖格應道:“上次皇集場面混亂,總兵受傷,顧不得其他。不過這次,卻是個極好的機會。”說著瞄向羅鴻。
答失八魯一皺眉:“什麼機會?”
“屬下聽聞沈浣很是重視這個髒小子,連出道時候的蘆葉點鋼槍都送了他。如今咱們有這小子在手裡,如何還愁除不掉沈浣?”
羅鴻聽不懂兩人以蒙古語對談,只是成心與兩人搗亂,故意大叫大跳:“□姥姥的有完沒完,要殺就殺要刮就刮,少嘰裡咕嚕的在你爺爺耳朵邊上豬哼哼!死都不讓你爺爺安寧,小心變了厲鬼纏死你!”
答失八魯臉色鐵青的看著羅鴻,問圖格道:“非要留著這聒噪的小子?”
圖格點了點頭,躬身道:“請總兵三思!”
答失八魯一撫額頭,頭痛的揮了揮手,“拖下去拖下去!給我把他嘴堵上!堵嚴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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潁州軍行營。
主案之後,連戰連日兩夜未睡、剛剛回營點查兵馬的沈浣陰沉著臉,怒火中燒。
三軍查點,唯少了羅鴻。
帳內鴉雀無聲,諸將皆未曾見過沈浣怒氣如此蓬勃,皆是大氣亦不敢出一聲。
沈浣盯著跪在帳下的羅鴻的親兵,“羅將軍坐鎮後軍,不當臨陣。你們倒好,如何竟將後軍主將都弄丟了?!”她聲音不高,卻是冰冷,那親兵從未見過元帥如此盛怒,早已嚇得發抖。
沈浣怒氣上湧,沒有了耐性,“嗙”的一掌拍在案上,但聽那案几喀喇一聲,幾面應聲而斷,隨即嘩啦啦的幾聲,將令虎符掉落一地。
兩旁侍衛動也不敢動,噤若寒蟬。
狄行低頭上前,“回元帥,此事並非羅將軍親衛過錯,羅將軍擅離後軍,實是另有隱情。”
“說。”沈浣雙眉皺緊。
狄行答道:“您與樓將軍劫殺韃子於太康城西北二門之時,羅將軍於後軍接到探馬來報。瑜夫人往金陵的車駕為韃子所劫。羅將軍本欲派兵追擊,但是時逢戰時,又怕是敵軍疑兵之計,不敢善自調遣,只得引了百餘人親衛,親自一探。結果被敵軍發現,雖然搶回了瑜夫人,親自殿後的羅將軍卻為敵軍所擒,至今未有音訊。”
沈浣剛剛回營,不曾曉得阿瑜竟出了此事,如今聽得狄行稟報,心中亦是一驚,沒等開口,便聽狄行續道:“王大夫已給瑜夫人看過,只有輕微外傷,但是馬上顛簸,動了胎氣,如今正在臥床。護送親衛折損約有半數。”
沈浣眉頭皺的更緊,“太康元虜應當都在西北兩門惡戰,如何能有千餘人元軍走脫而你我不知?”
戴思秦答道:“恐是毫州派來的小股元軍襲擾,不巧被碰上了。”說著一頓,又補道,“周將軍已經帶人親自在襲擾之地搜尋羅將軍下落,尚未有所回報。”
帳下諸將但聽得又是“喀喇”一聲,卻是沈浣手下用力,生生將座椅扶手掰得斷了。兵荒馬亂之際於敵軍重圍當中落單意味著什麼,她又如何不知?
她一撫額頭,厲聲道:“加派一千人馬給我搜,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挖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