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偏瘦,太陽穴卻是鼓起,一路進來足不生塵,顯是內家高手。此人進來,躬身於殷野王行禮。殷野王抬了抬眉毛,示意他俞蓮舟那邊。這漢子隨即轉身同俞蓮舟道:“小人白龜壽。聽聞武當有人輕而易舉過了咱們的當風堂,特意過來見識見識。”
張松溪聽聞心下一愣,心中暗道:“好麼,還真叫‘當風堂’!”
沈浣自從進門便一直未有開口,只聽得殷野王含沙射影一般暗諷武當,心下厭煩,此時忽地出聲,“當風堂麼?箭陣暗器罷了,也不難過。”坦然直視白龜壽,淡定口吻卻將白龜壽憋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這當風堂本是天鷹教處心積慮精心所設,專為了震懾那些上門尋釁的江湖人,既為守禦,也為立威。誰承想今日為人所破,繼而被沈浣如此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竟似瞧不起天鷹教之意。
其實沈浣也並非全為一爭口頭之長。要知他功夫或有不及俞蓮舟等人,但他乃是戰將出身,進退不得兇險無比的場面見得更多。沙場鏖戰對陣之際,上萬敵軍刀槍劍戟重圍之中,頂著箭雨破出條血路來的事情實是家常便飯。相比之下,這巴掌大的當風堂,只要對策得法,也實在算不上兇險。
奈何白龜壽哪裡知道這麼多內情,便覺得沈浣是出言挖苦天鷹教,兼之這幾日被各派逼得實在狠了,心中一口惡氣無處可出,是以立時大怒。他以為沈浣也是武當之人,於是毫不客氣:“武當派這好大的口氣,張三丰,張真人,龜縮在武當山上幾十年不下來,如今到叫徒子徒孫跑來我天鷹教放肆,真以為屠龍刀是那麼好搶的麼!老子到來試試你這小子功夫有沒有這等本事!”說著竟是一拍案几,一步踏上當胸一拳向沈浣擊去。沈浣哪知自己一句話竟是忽而觸到他的逆鱗,不成想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拳,當下本能手掌一拍案几,“哐啷”一下帶翻椅子,身形平平向後掠去以躲開一記重拳。
然則白龜壽拳路未有過半,眼前一花,瞬時感到拳風一滯,悉數落入一片綿密力道籠罩之下,竟是半分也進不得。他心下大驚,抬頭一看,卻見俞蓮舟截住他拳勢,單掌遮住他拳鋒,雙眼目光沉沉看他。白龜壽畢生功夫以這剛猛無比的拳路為優,如今竟被別人單掌所截,絲毫進不得半分,心下一狠,一聲暴喝,手上加到十成力道打去。俞蓮舟身形不動,手上武當綿掌勁力一含一吐,白龜壽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之力迎面拍來,竟是鋪天蓋地一般,俞蓮舟左手跟上,不疾不徐一掌擊向白龜壽胸口,白龜壽只覺得氣息一窒,生個身子驀然向後飛去,砰地撞在對面牆上,落在地上,一時竟痛得起不得身。
白龜壽方才一句話已然是明著辱罵了武當與張三丰,張松溪與殷梨亭怒意皆起,俞蓮舟沉了臉色不再客氣,當下出手借給沈浣解圍之機出手教訓於他。
白龜壽已是天鷹教中數的上名號的好手,殷野王見俞蓮舟竟在一招之下便將其打得起不了身,心中駭然。然則他亦是江湖之中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當下有了一較高下的心思,一掌拍在桌上借力,飛身而至,喝到:“在下來領教領教俞二俠高招!”語聲未落,一雙鷹爪挾帶風雷之勢直爪俞蓮舟喉間和胸口。殷野王深得殷天正鷹爪功的真傳,功力雖然相差不少,但其出手威勢已得七分模樣。俞蓮舟一振衣袖,松肩墜肘,手腕微抬,正是武當雲手的起手之勢。
沈浣方才借一推之力向後掠去,沒等躍回再上,白龜壽的攻勢便已被俞蓮舟化解。如今回到堂前,細看俞蓮舟同殷野王動手,但見殷野王的森森鷹爪氣勢凌厲招式迅捷,出手一招比一招刁鑽狠辣,每一式似是均要重傷對手,當真如梟鷹猛禽在天撲擊,兇險異常,看得人心驚。俞蓮舟掌上招數卻是比殷野王慢上數分,竟是頗為舒緩,雙掌翻分陰陽,招式之間綿密如行雲流水,源源不絕。然則每每殷野王鷹爪抓到,卻都被這掌風帶到別出,抓了個空。一時之間,不僅手上招式去向,便連腳下步法,也似被俞蓮舟帶動,下盤頻換位置,頗是不穩。
張松溪和殷梨亭與俞蓮舟同門習武,更是瞭解武當功夫,眼見殷野王氣勢兇猛凌厲,似是招招立於主動,然而攻勢卻悉數受制於武當雲手綿密勁力之下,於是也便不擔心,靜下心來觀看,張松溪甚至還有心情細細品茶。沈浣卻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精湛的以慢打快的功夫,睜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堂中兩人相鬥。
過了百十招不到,殷野王只覺手上愈發澀滯,對方雄渾掌力之下竟是隱隱難以抬起。他心下明白自己內力實是不如俞蓮舟深厚,如此相鬥下去,於己無半分好處。暗道這般在天鷹教總壇之中,若是敗給他武當派,天鷹教的聲名便是要折。如今江湖各路人馬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