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好真實,她彷彿還能夠聽見人們的尖叫聲,感覺到火焰的溫度。她愣愣地瞪著映在棉被上的火光,額上的冷汗又開始漫流,她緩緩抬起頭來,恐懼地看見窗欞上有著火焰的痕跡,宅院之外的僕人全都驚慌地喊叫著,鐵家在夜裡因為四起的火焰而紛亂。
“怎麼回事?”她匆忙下了床,本能地就想衝出去找尋鐵鷹。她的心被揪得好痛,那些火焰讓她的心好慌亂。多年前的那場火,奪去了她最重要的親人,而現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難道今夜的火也會殘酷地將他奪走?
她開啟熱燙的木門,看見庭院裡已經被火焰包圍,濃煙嗆得她不斷咳嗽。她捂住口鼻,掙扎地往前走了幾步,而濃煙燻得她眼淚直流,根本就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幾個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突然出現,手中握住沉重的鋼刀。他們趁著夜裡,在鐵家內外放了火,趁著亂闖了進來。
“這裡有個女人。”
“殺了。”冰冷而毫不留情的口吻,讓人聽了心驚膽戰。
野火只聽見這樣的對話。她連忙退開幾步,但是手臂上已經捱了一刀,劇烈的疼痛在她手臂上爆開,鮮血湧了出來,她緊按住傷口,在看見男人們持刀圍住她時,心頭一陣冰冷。
莫非她再也不能見到他嗎?多年前那場火沒燒死她,今夜這場火是來索她命的?
鋼刀映著火光,無情地劈下,她驚叫一聲,眼看已經避不開,但是在最危急的一瞬,一個纖細的身影撲倒了她,替她擋去了那一刀。但是對方刀勢大得驚人,分明要置她於死地,兩個女人同時都跌了出去。
“冰兒!”野火驚慌地喊著,扶起渾身是血的冰兒,她的手上也有著鮮血,因為恐懼而冰冷。溫熱的血流淌在地上,已經分不清是屬於誰的了。
冰兒喘息著,勉強還是以身子護住野火。“野火姑娘,小心……”她斷斷續續地說,背上的刀傷像是有火在燒,疼得她雙眼發黑。
“又來了個女娃兒,一起送你們上西天,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兒。”持刀的黑衣人冷笑幾聲,揮動著手中的刀子,兇狠地就要砍下來。
野火抱緊了冰兒,緊緊閉上眼睛,幾乎能夠感覺到死神涼涼的呼吸。她在心中默唸著鐵鷹的名字,對於死亡的恐懼,其實比不上永遠見不到他的遺憾。
只是,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她只聽見激烈的慘叫聲,幾下刀劍碰撞的聲響。
她迅速地睜開眼,看見一個男人揹著火光站立。
“鐵鷹——”她衝動地想撲上前去,卻在一瞬間看清對方的面孔。
是沈豫,那個她先前在亭子裡遇見的男人。她衝出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軟弱地跪坐在地上,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懼。
“鐵城主暫時無法趕過來。”沈豫說著,看見地上仍有活口,他一挑刀鋒,銳利的刀刃一旋,轉眼刺入黑衣人的胸膛,對方只哼了一哼,掙扎著低叫幾聲,就再也不能動彈了。
血腥的一幕讓野火看得手腳冰冷,她抬起頭來,明知道該感謝沈豫的救命之恩,但嘴巴里就是吐不出半個字。為什麼會這樣?沈豫殺了那些黑衣人,替她們解圍了,而她心裡的恐懼卻有增無減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顫抖地問,勉強站起身來,只覺得滿園的火不斷逼近,而她卻覺得寒冷。鐵鷹在哪裡?她好想見他,好想投入他的懷裡,只有他能安撫她深切的恐懼。
“有人夜襲鐵家,想要取日帝的性命。顧姑娘,這裡不安全,請跟我到其他院落裡去,鐵城主在那裡等著你。他為了保護日帝,力拼幾個高手,身上受了很重的傷。”
沈豫慢慢說道,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的視線始終盯著野火,亦步亦趨地跟著,像是看定了目標的野獸。
“鐵鷹受傷了?他要不要緊?”野火臉色刷地轉為慘白,她慌亂地看向沈豫,甚至不顧心中恐懼地拉緊沈豫的衣袖。一聽到鐵鷹受傷的訊息,她完全忘記了手臂上的刀傷,急切的只想見到他。
他會不會有危險?他的傷嚴重到必須要讓其他人來救她嗎?
各種不祥的景象在她腦海裡迅速轉動,逼得她幾乎想要尖叫。老天為什麼還要折磨她,讓她重複經歷這種可怕的種種?她既恐懼又不安,身子不斷地顫抖著。
“鐵城主傷得很重,所以急著要見你。”沈豫放低聲音說道,像是在哄著她,握住她的手就要往另一處宅院走去。
野火心中慌得沒有主意,愣愣地就要跟著沈豫離開。但是冷不防衣袖一緊,她低頭看見了冰兒。冰兒因為先前的嚴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