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浩移步洞外。剛一出洞穴,泰和與王立勇雙雙單膝跪地,右拳護心。
“殿下。”泰和與王立勇同時發聲拜謁道。
“起來吧,你們不必對我行禮,我早已不是你們的殿下,如今的我,只是一個流亡在外的罪犯。”李成浩低頭黯然,唏噓長嘆。
“殿下……”泰和與王立勇泣咽呼道。
程磊上前,將泰和與王立勇一一扶起,心緒沉重。
泰和明顯見到,眼前的李成浩,英姿不再,卻多了許多惆悵,就連說話語氣,也是那般軟弱無力。少時便已相識的人,難道真的在這幾年便完全變得如此陌生麼?那舉手投足,絲毫不見一絲皇室子弟應有的矜持與高貴,這是誰?
“殿下,甄國如今已是危在旦夕,陛下許久不聞訊息,二殿下李成翰伺機篡奪朝政,征伐之心蠢蠢欲動,不久之後,必定生靈塗炭,國無寧日啊,殿下。”泰和聲淚俱下,悲痛之心難掩。
“殿下,我父已被權臣所害,臨終之際留下遺願,務必要臣找到殿下,回國挽救甄國頹敗之勢,現如今,我與王立勇不辱父命,歷經千辛尋得殿下,望殿下早日回國,重拾民心,整頓朝綱,以保甄國基業。”泰和繼續道。
李成浩不發一言,愁眉緊皺,似有所思。
“殿下,既然您安排我們覲見,現在我們在了這裡,無論怎樣,您倒是發個話,也好讓我們二人心裡有底才是。”王立勇上前說道。
李成浩將目光轉到泰和與王立勇二人身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或苦,或酸,或辛,唯缺一喜字。
“我心裡明白,甄國有太多事與我有牽連,如今潛逃至此已整整兩年光陰,在這些日子裡,我想了很多,也悟到很多,外面的世界,現在已不是我所能明白的了。你們尋我不易,不用多問,我亦能想象得到,只是我不希望你們再在這裡徒勞,更不希望你們與程氏兄弟鬥個你死我活,人各有命,但我註定不是那種帝王之命,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李成浩說完,看了看泰和與王立勇,僵立原地。
“殿下的心既已如此堅決,我們也不便忤逆,可世界之大,我們二人已無他處可去,無家可歸,還望殿下收留。”泰和說道。
“那你的父仇不報了嗎?”李成浩嘆道。
父仇不共戴天,泰和心中從未忘過,只是他不曾想到,李成浩竟然已變得如此冷淡,原以為見到李成浩,是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只要他能回去,必定能招來一大批追隨者,對抗暴政絕非難事,而這些都是一直支撐他尋找下去的動力。
他也曾經想到過,若此生尋不到李成浩,會有怎樣的結局,現在他恨不得真的找不到,這樣就能一直行走在尋找的途中,沒有目的地,但心中有那份信念在。
或許,能見到李成浩是如此的幸運,又或許,這一切來得太快,太容易,所以,他不得不面對新的困難,而讓他放棄那份信念,這份信念,太過強烈,導致裂縫的滋生。
是走,是留?
似乎這答案很簡單,卻很難去選擇,他明白,一旦離開這裡,那麼就預設了李成浩的退縮與隱忍,將來可能永遠不會再回到這裡,再去說服李成浩改變他的內心。
留下,那就將賭上自己此生的歲月,在這深山之中,與寂寞為伴,有可能永遠報不了殺父之仇,國也將不國了。
“泰和,你我自小相識,我很清楚你秉性耿直,與你父親一般,一心為國盡忠。還有你旁邊這位朋友,王立勇,雖見面不多,但有很多事情令我欽佩,尤其是父母雙亡,寄人籬下時那份不屈骨氣。所以,你們離開這裡,在外面會有出路的。”李成浩說道。
“殿下,我知道,如果我們一旦離開這裡,您肯定會到別的地方避難,我們或許將永遠見不到面。父仇之事,泰和不敢忘記,只是自父亡之後未盡一天孝道,所以,我決定留在這裡,彌補我的過錯。若上天註定我報不了仇,那我也只好認了,天意如此,我無話可說。”泰和下定決心道,然後瞅了瞅旁邊的王立勇。
王立勇此時沒有泰和想的那麼多,畢竟自己的父母早已離世,他的內心認可泰和的父親對自己的養育之恩,但他絕不會拋棄泰和獨自在外,既然泰和決定留下,那自己也跟著留下,對他而言,並不難麼難以下決定。
“泰和,你的心思我一清二楚,你真認為你能改變的了我嗎?”李成浩道。
“無所謂改不改變,只是希望殿下回心轉意。”泰和回道。
“唉,那我只好告訴你一件事,我被流放並非真的謀反,而是我根本就不是父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