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正欲轉身離開,豈料,淺睡的永明還是被這動靜驚醒了,壓低聲音換了一聲,“景旡。”
景旡脊背一僵,吐了口氣又很快恢復過來,向她走了兩步道:“這麼晚還不睡嗎?”
永明眼尖地早已看見些什麼,只是不敢確定,此刻飛快地一掀被子起來,踮著腳越過他向不遠處看去,只見地上躺了一個人,血正沿著他的脖子流到地面,直往永明站著的地方流過來。
大半夜爬起來,看到的是一具正在流血的屍體,誰不會被嚇到?
永明倒退了兩步,索性坐在床沿上,兩條腿懸空著,以免沾到那汙濁的血,目光疑惑地看著景旡,示意他給個解釋。
景旡的視線在她單薄的汗衫子上落了兩回,有些不自然地走到一旁,拿過外衣遞給她,等她披上,才道:“慶王已經有所行動了,這人就是他派來殺你的。”
“那你呢?”永明知道他是慶王的幕僚,對他坦言有些不解。
“我?我自然是來救你的啊。”
永明搖了搖頭道:“我是說,你為慶王辦事,為什麼還要逆著他的意思來救我呢?”
景旡聽她這麼說,不知為何眼中劃過一絲失落,撇了撇嘴,悻悻道:“我同你認識這麼多年,慶王派人害你,我就不能幫你一回嗎?如果他今天要殺的人是劉衍,我自然不會逆著他的意思,保不準,我還會親手殺了他。”
永明雖聽得心驚肉跳,但還是鎮定道:“那可巧了,你要是殺劉衍,我可以幫你,咱們裡應外合,一起弄死他。”
景旡一怔,愣愣地看了她半晌,她這話並無半分玩笑的意思,可景旡總覺得難以置信,依舊天真無邪的臉龐配上剛剛的話,叫人看著十分地不舒服。
景旡低咳了一聲才道:“那……夜深了,你先睡吧。”
永明見他要走,一下就跳了起來,撲上去抓他的手臂,不解道:“你怎麼走了?好不容易來一次,你還沒聽我的計劃呢。”
景旡面部肌肉抽搐了一會,才不動聲色地抽出手臂,半是勸慰半是敷衍道:“殺劉衍的事情,慶王那邊會想辦法的,你就好好呆在東宮,不要出亂子就好。”
永明總算是聽出了他的意思,洩氣似的又坐到了床邊,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訕訕道:“行了,你走吧,既然不打算結盟,那我們就分開行動,各幹各的。”
“誒,好。”景旡聽了前面幾個字正想拔腿出去,可聽她說完,又不由得一臉黑線,無可奈何道:“小祖宗,你別鬧了,你憑什麼和劉衍鬥?論智謀,你連他身邊的陸執都比不過,論體力,你恐怕連原清都打不過,論美色……”
說到論美色,永明皺眉看他,景旡迎上她的目光,勾起嘴角,笑道:“論美色,東宮誰人不知,你和劉衍連同房都未有過,如何誘的了他?”
永明翛然起身,狠狠一腳踹在他的腿上,咬牙吐出幾個字來,“我下毒!”
“好!好主意!”景旡略微提高音量,甚至還做作的要鼓掌,見永明瞪來一眼,忙收起滿臉的笑意,正色道:“這種事情,急有用嗎?不要再想了,永明,你信我一回,人我會殺的,不過是遲早的事,再說了,想殺劉衍的人那麼多,還差你一個嗎?”
永明見他真的沒有讓自己參與進去的意思,明白他是好意,自己再怎麼說也不會答應,索性佯裝答應,重重點了點頭。
景旡見她點頭,便準備走人,哪知背後忽然傳來她放聲嘶吼的聲音,“來人啊,有刺客啊。”
景旡身形一晃,險些被絆倒,回頭見到她一臉的幸災樂禍,只能恨得牙癢癢,劈暈了兩個衝進來的宮女,才飛身奪門而出,
別苑的楚沉夏和劉衍此刻都已喝得醉醺醺,劉衍雖喝得比楚沉夏多,但酒量也比他好上不少,因此還能稍微保持清醒。
楚沉夏卻已喝得不省人事了,劉衍想起當初在順王府的那夜,楚沉夏夜醉而歸,將府裡鬧得雞犬不寧,真是想起來都後怕,忙令陸執將他送回房去,少不了囑咐,灌他幾碗醒酒湯。
自己則腳步不穩地走向了關雎宮,東宮竟然有刺客,明日定要重整東宮的防禦!
在護衛們的帶領下,終於到了關雎宮,待看過了屍體,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藉著酒勁高聲道:“怎麼什麼事都與你關雎宮有關?”
無人敢應聲,永明此刻已穿戴整齊,惻立一旁,冷眼相觀。
“誰殺的?”劉衍蹲下去看傷口,這一蹲只覺得眼前有些模糊,險些栽倒在屍身上。
身後的永明雲淡風輕道:“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