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楚夫人想伸手去扶,去被吉安攔下了。
吉安緊跟著跪下,兩兄弟齊齊磕了個頭,吉餘一邊磕頭一邊沉痛道:“大哥,妻兒放心交給我們照顧,一路走好。”
楚夫人面色一悽,剋制不住內心的痛楚,退至一旁掩面而泣。
吉餘擦了擦眼淚,起身道:“大嫂,你別怪兄弟們不講義氣,也別怪那些莊鄰心冷,自從那回北燕侵佔金城後,許多兄弟都不知去了何處,往昔同進退,如今卻散落天涯。”
吉餘嗓音一沉,帶著些哭腔,忙停下來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道:“亂世裡的人不求大富大貴,只求家人平安,他們……他們也只是害怕。”
楚夫人搖了搖頭,淚水瞬間跌下臉龐,直視著他們的眼神哀聲道:“我知道,你不必解釋,我都懂的,我沒有怪誰,老爺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大嫂,你快別這麼說。”吉安驚了一驚,忙阻道。
“誒呦,走路都不長眼,撞到哪裡了?你這小崽子,不好好睡覺非要跟著來,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訓你一頓。”一陣刻意壓低的斥責聲從門口傳來。
吉安吉餘如條件反射般繃直身體,楚沉夏看出他們的心思,微微側身道:“兩位這邊請,後門在那。”
那兩兄弟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悻悻低頭走了兩步,見主人家並沒有相送的意思,臉上的窘迫更深了一分。
與此同時,張家大嬸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面前,她往吉安吉餘兩兄弟消失的方向看了兩眼,詫異道:“我怎麼看見兩個官差走過去了?”
“張嬸子怕是眼花了,我們從未見到官差。”楚沉夏迎上去接過她手中的幾個饃饃,放至一邊。
“可能天太黑了吧,看不清楚,方才小崽子還跌了一跤,連衣服都給我磕壞了,費我多少事?”張嬸子說到這裡,狠狠瞪了一眼一旁的孩童,孩童卻無所顧忌地吐了吐舌頭。
楚夫人聽聞,忙走到孩童身邊,柔聲問道:“沒事吧?哪裡疼要說出來,知道嗎?”
孩童緩緩搖了搖頭,楚夫人眼角瞟了張嬸一眼,便從袖口掏出一個碎銀子,塞到孩童手中道:“來,小珉,拿著。”
張嬸一看,忙將小珉一把拉過,拖到身後,扯著嗓子道:“我們怎麼能收你的錢呢?你如今死了丈夫,兒子又不常在身邊,想必生活要比我們不容易的多,可不敢拿。”
楚夫人伸出去的手頓在半空,臉色微微有些難看,楚沉夏見狀忙上前打合場道:“多謝張嬸子送的饃饃,夜色深了,想必小珉也困得不行了,不如先回去,明日再來?”
張嬸白了他一眼,低聲斥道:“明日怎麼能來呢?明日你們便要出棺了,我們這些做鄉親的,怕是不太方便出面。”
楚沉夏緊握雙手,指甲深深嵌入肉中,卻沒有半分知覺,他記得小時候最喜歡的一位嬸子就是張嬸子了,那時的她不似如今這般說話刺耳,疼自己疼得如親生兒子。
“我家裡那位臥病在床好幾年了,也是這個緣由,金城被佔據的時候,我們沒有和其他人一樣搬走,慶幸的是,現在多多少少回來些鄰居。你們家的事金城早就傳遍了,我們也怕惹禍上身,知道今日是辭靈的日子,大家想來卻不敢來,這是我和王東家還有陳存、羅虎家一起湊的禮金,你拿著吧。”張嬸將手中的禮金遞到楚夫人面前。
楚夫人有些動容,怔怔地看著她,眼眶又紅了,輕輕推開她的手,幾乎要哭出聲來,“你們都過得不容易,我怎麼能拿你們的呢?”
“哎呦,你就拿著吧,這樣彆扭,弄得我也難受起來了。”張嬸乾笑了一聲,將手中的禮金強行塞到她手中。
楚夫人百般推脫推不掉,只好收下了,張嬸的目光在那禮金上戀戀不捨地徘徊了兩眼,頓了頓,才下了決心似的拉過小珉,說道;“那就這樣吧,你保重,我就先回去了。”
痴痴地看著一大一小的背影消失在面前,與夜色徹底融為一體,楚夫人這才抑制不住放聲哭了起來。
手中的禮金似有千金重,重得令人拿不住,楚夫人扶著棺材大哭了起來,聽到母親慟哭的聲音,楚沉夏有些舉足無措,上前勸慰不是,不勸慰也不是。
倒是一直沉默的景旡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拍著楚夫人的肩膀安慰道:“母親,別哭了,父親聽到會走的不安心的。”
楚沉夏聽到景旡的話,心中一震,眼睛瞪得極大看著景旡,可惜景旡始終沒注意到他灼烈的目光,只是一心一意地勸著楚夫人,最後終於勸的她回了房。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