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東西我全都幫你拿了,你看看,可有落了什麼?”劉衍將馬車中的包袱遞了出來,楚沉夏卻沒接,而是爬上了馬車。
劉衍笑著將包袱放好,他自然知道楚沉夏剛才的話不過是隨口一說,他全部的行李也不過是幾本書罷了,有什麼東西是會落下的?
“難怪殿下要我在司刑寺沐浴更衣,原來是好準備一切,及時離開建康啊。”楚沉夏開啟包袱,將那幾本書翻來覆去地看。
劉衍往後一靠,輕聲嘆氣道:“誒……可算是結束了,你也不必看了,這書是一本都沒少,都在。”
“殿下覺得事情都結束了?”楚沉夏將書重新放回包袱,故作不經意地問道。
“你什麼意思?我知道,你又想說我不思進取,只知道逃避云云,你這些話,我聽膩了,我眼下只想快點回到黃陵去,那裡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去處理呢。”劉衍微微閉目,嘴角不住上揚,心情似乎不錯。
楚沉夏的話卻給了他當頭一棒,“那要是我說,全豎只是代罪羊,替死鬼呢?”
劉衍猛地睜開雙眼,身體緊繃,方才還舒展開來的兩道眉毛,此刻緊緊擰在一起,沉聲問道:“那兇手到底是誰?”
楚沉夏搖了搖頭,只說了兩個字,“不知。”
其實他心中有一個答案,只是不敢確定,那夜跑出來救他的景旡,極有可能是殺害萱娥的兇手,也極有可能是他利用全順引誘自己掉入陷阱。
只是他想不明白,這樣的手法從來都是出自劉彧,怎麼慶王那邊也學起了這樣的手段?
“沉夏,你明知道我對你推心置腹,你怎麼就對我事事隱瞞?”劉衍臉一沉,對上他清明的目光,問道,“你當時為什麼會去酒肆?你在查什麼?”
“我當時……”楚沉夏稍作沉吟,話鋒隨之一轉,反問道,“殿下難道沒有覺得,只要一到建康,我們的行事就變得不可控嗎?我總覺得有隻無形的手在背後推動著一切,我們正按著他所設想的步伐一點點走下去,我害怕到了最後,即使醒悟過來,力挽狂瀾也為時已晚。”
劉衍經他提醒,發現確實如他所說,垂眸深思道:“建康魚龍混雜,所有的人都擠在了這一小小城中,攪得這天翻地覆,就連一個小人物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每個人之間只剩下一些可憐的心計和表面的恭維,很多暗算,防不勝防,這也是我急切想要離開建康的原因。”
楚沉夏認真聽著,並未插嘴,劉衍直起身子接著道:“可是魯國不一樣,建康如果是深海,魯國就像是平地,什麼東西都看的見,摸得著,那種和平安康,自由瀟灑,是我在沙場上永遠體會不到的。我一定會守住魯國,還魯國一個和平盛世。”
“殿下說了這麼多,到底還是想要逃避,魯國是殿下目前的退路,可是如果沒有魯國呢?殿下打算怎麼做?終日面對爾虞我詐,連太子殿下的身份都可以毫無猶豫地捨去嗎?”
劉衍嘴張了又張,話似乎梗在了吼口,怎麼也說不出來,眼眸不自覺垂下,卻又忽然抬起,控訴道:“楚沉夏,你總是轉移話題,剛才我們所說的明明是你的事,怎麼又轉到我身上來了?你別想矇混過關,你不說我也猜得到,你想要遮掩的人是景旡,對不對?”
“當時我中了麻沸散,在屏風中動彈不得,景旡卻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將我救下。”楚沉夏回憶道。
劉衍打斷他,“所以你就打算替他隱瞞?免得我懷疑他?”
“不,至始至終,我都覺得他的出現並非巧合,而是刻意為之,我只是不明白,他這麼做用意何在?如果僅僅是為了設計陷害我,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也明知我定會想辦法為自己證明清白,難道這不是白費氣力嗎?”楚沉夏微微搖頭,目光中多有疑惑。
對上劉衍同樣不解的目光,楚沉夏繼續道:“不瞞殿下,嫻妃娘娘生辰那日,我在林中碰見了衛術銘,我覺得這不是巧合,不過短短一日,訊息便走漏了,殿下身邊有內奸已是事實。我順著全豎這根藤摸到了酒肆,再順利掉進了他們為我設下的陷阱,不久之後,兵部尚書的位置就變了衛術銘的。這一連串發生的事,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而在背後操控這一切的,我相信,也絕不是慶王。”
“你是懷疑大皇兄?這……可能嗎?就算大皇兄再有本事,他人又不在朝堂之中,僅僅是隔岸觀火就能把朝堂攪弄的風雲莫測?”劉衍顯然無法接受他的這種猜想。
“是啊……我也不敢相信……”楚沉夏悠悠嘆了口氣,看向馬車外沉聲道:“一個皇子,憑什麼讓所有大臣都對他言聽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