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衍擰眉不語,習慣性地望向楚沉夏,去見他忽然開口道:“殿下,我覺得不大舒服,先退下了。”
劉衍詫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楚沉夏很少有這樣的時候,而且是在這麼緊要的時候,想必是身體十分不舒服,當下才驚覺他溼透的衣服還未換過來,忙關切道:“你沒事吧?是不是方才受了寒,看我這記性,你快回去吧。順道叫半容給你瞧一瞧,免得舊疾復發了。”
楚沉夏行禮應了一聲,十分快速地退了出來,回到院中之後,又迅捷地換了衣服。
至牆邊,翻身一躍,直往東邊奔去,在尚書府門前,駐足停下,躬身道:“勞煩通傳一聲,就說東宮的楚沉夏求見。”
景旡雖知道他的來意,但對於他親自上門的行為還是深感意外的,請他入座後道:“楚先生所為何來?”
“為郴州戰事而來。”楚沉夏打量了他一眼,索性開門見山道,“慶王的死和你們有關嗎?”
景旡低頭擺弄著自己的袖子,不以為意道:“和我們有沒有關係重要嗎?反正人已經死了。你上回救了朱家不說,難不成這回還對慶王的死報不平?”
“果然是你們。”楚沉夏道。
“是他自己好功急利,非要進山谷追窮寇,結果他帶去的所有士兵都被誅殺在了山谷,你說可不可笑?這又能怪誰呢?”景旡無奈地搖了搖頭,端起面前的茶杯,往嘴裡送去。
“柳氏最近一個接一個的出事,也是你們一手策劃的吧。”
景旡有些好笑地抬頭,緊緊盯著他目光中的一絲慍氣道:“你怎麼不高興了?柳氏是你的殺族仇人,他們死了,你到替他們難過起來了。楚沉夏啊楚沉夏,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咳咳咳……”
景旡說到後面,竟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楚沉夏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白的嚇人,但也沒往心裡去,開口道:“我並未為柳氏感到難過,只是你們這麼做,未免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差別,更……”
他說到這裡忽然頓住了,因為面前的人“咚”地一聲倒在了自己面前,面前的茶杯也被撞飛地在桌上打轉。
楚沉夏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來,猶豫了再三,還是伸手為他把脈。這不探不知道,一探卻是嚇一跳,他竟然只剩下半條命了!
景旡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呼吸還是那麼不暢,可當視線落在桌上的一本冊子上時,不由得目光大盛!
無牙集!
楚沉夏果然沒有燒掉,竟然還換給了自己,難道他對自己還有一絲兄弟情誼?
景旡低聲一笑,可轉瞬他卻又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整個屋子都被人搜過了,甚至連房梁都未放過。
楚沉夏跳進院子的時候,又是一驚,因為院子裡有人,這個人還不是別人,正是劉衍。
劉衍見他從身後的圍牆跳下,眼中的吃驚不比楚沉夏少,“你怎麼從外面回來了?”
“我……”說話間,楚沉夏已走至他面前,將手中的字條遞到他手中道,“我方才去了一趟尚書府,順手取來了這郴州送過來的信。”
劉衍聞言,忙開啟了去看,只見上面只有兩行字。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草莽入谷有去無返。
“難道真是有人對慶王下手?想要制柳氏於死地?”劉衍抬眸問道。
楚沉夏卻撇開了話題道:“明日若是皇帝對柳氏下手,還請殿下萬萬不要出言相助。”
“父皇不至於因為慶王戰敗就遷怒於柳氏吧?”劉衍覺得楚沉夏的叮囑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可我總覺得事情還沒有完,柳氏這回是惹上大麻煩了。無論柳氏有多慘,殿下都千萬不可相幫。”
面對楚沉夏的再次叮囑,劉衍心中起疑,狐疑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千萬不要瞞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被別人矇在鼓裡。”
楚沉夏默然不語,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劉衍卻忽然開口道:“是劉彧的人?是景旡?”
“是。”楚沉夏點了點頭道,“除了他們,也再無第二個人能在建康城內掀起****駭浪了。柳氏除去之後,下一個只怕是季氏了。殿下明日若能遇見劉大人,最好也提醒他一句,多事之秋,明哲保身才是重中之重。”
“我知道了。”劉衍目光一閃,忽然問道,“是不是因為上回朱家逃脫,所以這次劉彧做了萬全之策?不惜一切代價要將柳氏除去?”
“劉彧做事從來沒有虛發的時候,朱家恐怕不是他們布的局,只怕朱家到時候還會有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