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常到值班室來,完全是一個義務守庫員了。這個人從我第一次見到他起就發現,他喜歡喝酒,並且是度數比較高的那種。他之所以喜歡喝酒,在我們值班室有一個說法,那就是他特別上進,想在銀行裡混出一個人樣。他的選擇方案是把酒量喝大,這可以給他以脫穎而出的機會。他在值班室時就每晚喝白酒,由一錢到一兩,一兩到二兩,逐步遞增。後來他一個人喝上兩斤已不成問題。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逮住和領導進行較量的機會了。我沒有搞懂,他把酒量喝大,是究竟想把領導喝到桌子下去,還是想替領導把別人喝到桌子下去,至少他沒有對我們明確說過,但他對酒量喝大就能混出人樣這一點特別堅信。但不幸的是,他從夜班組離開後,至今還是在出納科坐櫃,一點升上去的跡象也沒有。這點引起了他老婆的強烈不滿,我懷疑他經常到值班室來義務值班,是不是被他老婆掃地出門所致。當然,這個真相他不會告訴我們,我到今天也沒有弄明白。他坐到我們值班室時,總是臉色鐵青,很不好看。
不過,在我們面前,他是結了婚的人,在我們看來,特別是在吳得志看來,結了婚的人肯定比沒結婚的人更有處事經驗,因此,一件很要命的事就找上了任其發。這件事需要詳細寫一寫,因為羅剛也參與其中了。
在吳得志和楊春花的姦情被他們自己批准得以公開之後,這兩個人就公然在值班室也勾肩搭背起來。這是我看不下去的。注意點、注意點。我總是提醒他,但吳得志已經什麼都聽不進了。忠言逆耳是很正常的事,但忠言逆耳的後果也常常不妙。據吳得志後來透露,他之所以和楊春花睡到一張床上,完全是因為她是我們支行行政科長的親戚。他想透過楊春花的關係先把行政科長的門路走通,這樣或許能使自己順利地離開夜班組。他的方式雖說猥瑣,但我們還是覺得,這對他順利離開夜班組仍是一條可行的捷徑。
在吳得志把這個問題進行坦白之後,我們都覺得他從這裡離開應該有個三下五除二的速度,但一直沒有動靜。令人意外的是,吳得志突然變得苦惱起來,現在他一來值班室時不打坐了,像羅剛一樣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我開始時沒注意,因為我老想自己的事去了,當我發現這一個反常現象時,才發現楊春花有一段時間沒來我們的值班室了。我感到詫異,忍不住問吳得志是不是出事了。我問第一遍的時候他沒聽到,我又問一遍,他才把臉對我轉過來,一點表情也沒有。我當時疑心他大概是練氣功走火入魔了。但究竟是什麼事,吳得志終於神色緊張地向我吐露了苦惱的根源,原來是楊春花真的打算和她半身不遂的老公正式離婚。她連報告都打了。吳得志光著膀子,苦悶無比地告訴我。
這問題實在是大,大得出乎我們意外。連羅剛都用驚訝的眼光望了過來;於國慶則把頭從報紙上陡然一抬。我們幾乎在一瞬間面面相覷了。對吳得志來說,結婚是很久以後的事,現在壓根就沒想過。況且,即使到下輩子,楊春花也肯定不會是他想要結婚的物件。一樁到處都會發生的風流韻事,會急轉直下地變成這樣一個狀態,令吳得志措手不及。我們立刻把他圍在中間,這是他目前需要的。
〃她提出要和你結婚?〃我終於問了起來。
〃還沒有。〃他說。
〃還沒有?那你急什麼?〃於國慶鬆了口氣。
〃她遲早會提啊。〃吳得志回答。
〃你怎麼這麼肯定?〃我又問。
〃那她離婚幹什麼?〃吳得志回答。
這個推斷是很有邏輯性的,有邏輯性就有很大的說服力。我真的為吳得志感到不安起來,但我們大家都缺乏這方面的經驗,因此不能給他提出什麼擺脫的建議。我們想到了任其發,他是結了婚的,一個結了婚的男人肯定比我們有辦法。果然,任其發有辦法。他仔細聽了吳得志的擔憂之後,問了個我們從沒想過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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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科長知道嗎?〃他問,〃行政科長知道你們的關係嗎?〃
吳得志一愣:〃行政科長?他不知道。〃
〃那想辦法讓他知道。〃
〃讓他知道?你他媽在出什麼餿點子?〃
〃這可不是餿點子。〃
〃媽的,他要知道了老子會不愁沒小鞋子穿。〃
〃那你不正好擺脫了?〃
結了婚的男人果然是有辦法,但這個辦法需要冒險,這個險究竟有多大還沒有經過檢驗。因此,在冒險之前必須經過權衡,這個險值不值得去冒。是擺脫楊春花,還是從此穿小鞋,這個問題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