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溫柔地撫上了我的後腦,他好聽的聲音在空曠的地界上響徹,“自此以後,她就是聶府的小姐,你們都要好好地照顧她。”
“是!”所有人恭敬地俯身答道。
直到晚上坐在偌大的屋子裡面,正在收拾東西的夏夏還在埋怨我,“小姐,那是聶明燁啊!你怎麼說抱就抱了呢?”見我不答話,她又徑自說道,“不過真的是與夜朝夕齊名的美男子呢,一出現就把小姐征服了。”
我搖了搖頭苦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失常了,以至於後來極度不滿的聶明磬領著我逛聶府的時候,我一點風景也沒看進去。只知道聶府很大,大得離譜。
有人敲門,夏夏跑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藍衣的妙齡少女,眉目清麗,蛾眉螓首。她給我略略行了個禮,說道,“小姐,我是大少爺的貼身丫鬟,我叫欣然,少爺說,您有什麼需要告訴我就行。”
夏夏忙回了個禮,討巧地說,“我叫夏夏,是小姐的貼身丫鬟,欣然姐姐,你長得真好看。”欣然抬手掩著嘴巴,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年齡不大,嘴巴可真甜。”
我上前拉住少女的衣角,仰頭問她,“欣然姐姐,我能出去逛逛嗎?”她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聶府太大,小姐可別走丟了。”
“下午參觀府邸的時候,我都記住了路,不會迷路的。實在回不來,我就央路上碰到的人帶我回來,放心吧!”說完,不待欣然和夏夏反應,我就衝出門去了。
夜晚沒有什麼人,漆黑的夜色幾乎淹沒了地上的路。我藉著微弱的燈籠的光芒有些吃力地跑了起來,揣測著那個俊美的少年會不會嫌棄我下午太唐突。
長廊盡頭的拱門之後,就是他住的地方。此刻在花園裡,對月站著一個身影,他雙手自然地垂在身側,一身黑袍。那側影很蒼涼,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存在一般。他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啊,為什麼臉上燒錄著不該有的滄桑,為什麼溫柔之中有一種脆弱,讓人心疼。
“你怎麼站在這裡呀?”我提著裙襬,步下石階,氣喘吁吁地朝他走過去。
他轉過身,看到我顯得很驚訝,“小傢伙,你怎麼跑來了?”月芒烘托著他的稜角,那是用鬼斧神工都不足以描述的一種美。雖然是夏夜,他的身上已經微涼,顯然已經站了很久,他在想什麼?又或者,他在揹負什麼?
“我是來道歉的。”說完,我退後一步,提著裙襬蹲身行禮,“下午真的是失禮了。”
他輕笑,摸了摸我的腦袋,“不要緊,其實,除了小時候的磬兒,已經很久沒有人抱過我了。”孤獨像是被他深埋在了心底,只是他還不能戰勝那種哀傷,所以面對一個看起來什麼都不懂的我,反而輕易地顯露了出來。
“哥哥,你孤單麼?”
他輕笑,搖了搖頭,目光放向夜空。
滿庭芳,百花爭豔,那種熱鬧凸顯了他的孑然。這個時候,無論是此起彼伏的蟲鳴,亦或是打更的更鑼聲,都不能把那種孤獨減輕分毫,反而更加凝重,在我的眼裡,成為了他瘦弱的脊樑上無形的負重。
唉,這又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傢伙。
彼時,只到他大腿的我,走上前抱住他的腿,用很堅定的口氣對他說,“好孩子,好孩子,不要難過,以後,我陪著你,我一直陪著你,你就不會再孤單了。”
他望著我的瞳孔一下子收緊,在他眼裡的那個小小的我,胖胖的,很醜,此刻卻成為了他黑瞳中唯一的亮點,終於,溫柔的笑意透到了他的眼底。他俯身,抱住了我,小小的我被他容納在溫暖的懷抱裡,他特有的味道填滿了我的世界。
那個時候的我只知道,只要能把他的孤單減輕,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運籌於帷幄
老天說,人不能在得意的時候忘形,這句話絕對是沒有錯。我原本以為世界上最嚴厲的老師應該就是夜朝夕了,可惜我錯了,最嚴厲的老師是面前的這位,長得一副天使面容,帶著和煦的微笑,待人總是溫柔友善,卻在無形之中施以你甚於常人幾倍壓力的聶明燁。
愜意的好日子沒過幾天,鋪天蓋地的課程就把我壓得上氣不接下氣,有的課程,諸如書法,詩詞,品德,我都還可以勉強應付,因為三年時間裡夜朝希的魔鬼訓練,因為前世的記憶,夫子們都對我很滿意,而由聶明燁親自教授的“兵法”,弄得我還有跟我一起上課的聶明磬叫苦不迭。
聶明磬是個男孩子,上上兵法,增長一下見識很正常,問題是,拉著我一個女孩子上兵法是不是很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