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語氣雖然親切,卻隱隱露著股優越感。
伍嬤嬤立刻上前諂媚地回答:“回梳月姑娘的話,是顧家的二姑娘,剛從舒州回來,過了秋夕節就要到崔先生這裡來上課了。”
叫梳月的少女倨傲地朝顧夕顏點了點頭,然後步履蹁蹁而去。
宋嬤嬤好奇地問:“這是誰家的姑娘?”
伍嬤嬤一邊帶著她們往外走,一邊笑著解釋:“是方姑娘的貼身婢女。”
顧夕顏微笑。
真是宰相的門房七品官,方家一個貼身婢女就能對大臣的女兒這樣,可見在廟堂上的盛焰了!
兩人回到顧夫人那裡回話,遠遠的,就看見幾個丫頭嬤嬤都姿態小心地站在小花園裡。
宋嬤嬤見狀臉色一變,對顧夕顏道:“我送姑娘回勿園吧,夫人這裡我去回話就是。”
顧夕顏微笑著:“那就麻煩嬤嬤了。”
宋嬤嬤心不在焉地朝顧夕顏點了點頭,就疾步朝那群丫頭嬤嬤奔去,顧夕顏趁機躲在了路邊一棵合抱粗的大樹後面。只見宋嬤嬤一去,那群人中就走出一個和宋嬤嬤差不多年紀的中年婦人,兩人單獨走到一邊低聲細語著。
顧夕顏一路小跑回了勿園,她叫出墨菊:“你快去守園看看。”
()
墨菊應聲而去。
顧夕顏有點焦急地在屋裡等著,書也看不下去了。
好容易墨菊來了,顧夕顏拉著她關上了門,問:“怎樣了?”
墨菊臉色蒼白,喃喃地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守園的人什麼都不肯說。只知道宋嬤嬤被老爺打得只剩一口氣了丟在花圃中央還不準請大夫……”
顧夕顏倒吸了一口冷氣,低頭深思:“再去探,有什麼事及時報過來”。
到了晚上,守園那邊有訊息過來,說宋梅枝嬤嬤死了。
顧夕顏心中惡寒,問墨菊:“報官了沒有?”
墨菊奇道:“死了一個下人,又是夫人孃家的家生子,報什麼官啊!”
顧夕顏眼神幽幽地望著墨菊,半晌說不出一個話來。
她輾轉反覆一夜未眠。
第二天秋夕節,顧夕顏一大早起來就到守園去給顧夫人請安。
薄薄的霧靄象層紗籠罩著守園,花圃裡的花靜靜佇立,含苞待放,不知名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在花圃上飛來飛去,相互嬉戲,婉轉啼叫著,靜謐中蘊藏著盎然生機。而守園裡的人個個面帶戚容,一副如臨大敵般的小心翼翼模樣,就在離花圃不到五步遠距離的地方營造出一股緊張而壓抑的氣氛,把守園徑渭分明地分割成了兩個世界。
顧夫人早已起來,頭髮梳得一絲不苟,面無表情,平常看上去婉約的眉眼此刻卻顯得那樣的呆板。她身邊伏伺的人已換上了顧夕顏在抱廈裡見到的田嬤嬤。
顧夕顏依照規矩給她敬了茶,顧夫人強打著精神應付她:“你先回去吧,晚上讓端姑姑陪著你出門走走,盛京這兩年的燈會辦得很熱鬧的。”
顧夕顏比平常表現的更乖巧地聽著她吩囑,門外卻傳來柳兒慎重的稟告聲:“夫人,老爺屋裡的樹香來了。”
柳兒的聲音還沒有落,屋子裡的氣氛立刻變得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
顧夕顏低著頭假裝喝茶,卻偷偷地窺視顧夫人的表情。
顧夫人低垂著眼瞼,一副閉目養神的平淡形象,可拿著茶盅的手如篩糖似地輕輕地抖著,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情。她聲音平靜低沉地道:“請他進來吧!”
柳兒應了一聲,不一會兒,樹香就撩簾而入。
樹香也沒有了顧夕顏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圓圓的小臉煞白煞白的,象寶石一樣熠熠生輝的雙眼黯淡無神,整個人象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沒有精神。
他一進來就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給顧夫人叩了一個頭,輕聲地說:“老爺讓小的來給夫人說一聲,就說今天是秋夕節,老爺要在瑾園請客,夫人安排一下。”
樹香的話音剛落,顧夫人就猛地睜開了雙眼,眼眸中一片祥和平靜,嘴角也掛上了笑意,拿茶盅的手也不抖了,好象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溫和大方。她輕輕地說:“老爺可把請客的名單讓你帶過來。”
樹香忙不迭地從衣袖中抽出幾張紙遞了過去。
旁邊的田嬤嬤上前將紙接住,顧夫人又輕輕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樹香一聽,如獲大赦般地站了起來,說了一聲“那我走了”就一溜煙地跑了。
顧夫人低下頭來,輕聲地問:“都請得些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