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隱約看見放滿高科技器械的研究室和齊羽背過去的白袍,漸漸的,他什麼都看不見了。小哥,半個小時了,我把你的自由換來了,既然你忘掉了一切就遠離這裡,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以我生命的代價。
帶不走的那些遺憾和眷戀
就化成最後一滴淚
張起靈並正沉默的坐在黑眼鏡的摩托車後座上,大腦裡瘋狂重播的回憶讓他疼的想把神經打上死結,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現在只擔心吳邪的安危,其餘的一切全都不重要,飛掠過街邊的景色和擦過面頰的風弄得他眼睛發酸。
齊羽並沒有告訴他,要在三十分鐘內去交換吳邪。
黑眼鏡的電話來的很是時候,碰巧趕上那個街口最長的紅燈,他以一貫的灑然姿態接起電話,卻突然爆了句粗口,“操!這麼快?知道了我馬上到。”把電話胡亂放進夾克口袋裡一蹬油門,箭一樣的載著張起靈闖過了紅燈。
一路不知道過了幾個紅燈,黑眼鏡顧不上哭自己的駕照,把車停在國海停車場裡就匆匆向電梯走去,張起靈緊跟其後,看見他進電梯後用工作證刷了一下磁條,然後按了3。明明按下的是樓上三層的數字,在刷了工作證之後電梯卻開始向下執行,不一會就到了地下3層。
電梯門開啟,迎接他的是熟悉的全合金通道,黑眼鏡帶著他走過各種各樣奇怪名字的實驗室,最後停在重要生物標本研究室前面,急的差點撞到門上去。
張起靈一路跟著黑眼鏡,不用四處張望,憑他驚人的記憶力用餘光就知道是自己那段時間每天都能看見的實驗室,他現在無心想這些,只是帶著巨大的忐忑一點一點靠近,他知道他的吳邪在裡面等著他,腦子裡清晰無比的記憶讓他混亂也讓他冷靜,他想見到吳邪,想聽他喊自己小哥,想狠狠的抱緊他,想吻他吻到喘不過氣看他臉紅著躲開,想每天在他身邊。。。看他醒過來的樣子。
這個本來應該以冷靜和利益最大化為主的程式實體,現在因為一個普通人充滿了慾念,他甚至已經忘了吳邪被強行帶到這個鬼地方來這麼久,是否還安全。
黑眼鏡煩躁的剎住腳步,幾乎是用砸的把工作證啪一聲拍到身份驗證上,電子音永遠是一副輕快的語氣,彷彿這裡什麼都沒發生過。兩人心急的跑過小段的走廊,剛到隔離區就透過纖塵不染的玻璃看到一堆儀器,黑眼鏡一看就知道大事不好,臉直接拉的比墨鏡還黑。
各種線連著中間的研究醫用床,吳邪正安靜的躺在上面,不知死活。張起靈只向裡看了一眼就已經快要失控了:吳邪躺在床上連著那些該死的儀器,心電監視器的螢幕背對著他們。他已經無心再停頓那麼一兩秒看他的胸膛有沒有起伏,他只想站在他身邊。
黑眼鏡再刷了工作證進去首先瞄了一眼心電監視器,心也跟著臉色沉下來,“啞巴,我們來晚了。”他跟著張起靈走到吳邪身邊,扒開他的眼睛看了看,有看到吳邪手臂上的細小針眼,只覺得希望更加渺茫,“已經休克超過一刻鐘了,齊羽給他用了藥。”
張起靈何嘗不知道,這些病理知識和儀器使用早已經強迫性輸入他的大腦裡,吳邪身體被注入不知名藥物,心電圖已經變成直線多時,瞳孔放大,連身體都開始變涼了。換句話說,吳邪救不回來了。齊羽也不知去向,只留下這一室絕望的殘局。
他看著沒有了呼吸的,全身冰涼的吳邪,竟然有點想笑。伸手推推吳邪,再摸摸他有點餘溫的臉,不管身邊的黑眼睛驚訝眼神。
吳邪,求你起來。
我剛找回我的人生,不能失去我人生裡最重要的人。
冷靜終究是本性,呆滯也只是那麼一會,張起靈立刻開始找補救的辦法。他走到垃圾桶前蹲下來找,裡面很乾淨,只有一個細長的紙盒和一個被敲碎的細頸瓶子,紙盒上全是一般人看不懂的德語,他抽出說明書掃了一遍,然後快速衝身後的黑眼鏡說了一句,“我要一個藥劑師。”
瞎子反應非常快,聽到就知道他要做什麼,出門找配藥的工作人員去了。
張起靈推著吳邪的床,邊走邊回想著說明書的最後一句註釋:針對特殊體質,僅供UMR內部銷燬使用。
憑著記憶找到了配藥研究室,黑眼鏡已經和一個不認識的白大褂站在那等著他,顯然是用拳頭換取了這位藥劑師的妥協。白大褂正哆哆嗦嗦的倒著液體,看到張起靈進來後更加緊張:這個程式實體在研究所徒手撂倒十多個保安,可是清清楚楚錄在監控裡的事實。手一抖,藥品就全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