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樣子,恨恨地瞥了風蕭然一眼便徑自拂袖而去。風蕭然見剛才還熱鬧非常的寢室裡轉眼人去樓空一片靜寂,才敢稍稍放鬆了繃緊的心神,扶著腰緩緩朝後仰去,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剛才他一直硬撐著坐直身子,其實早已腰痠難耐,再加上腹部仍有殘存的痛楚,這些都在叫囂著冷冷地提醒他,那裡曾有一個小生命短暫卻真實的存在過,也帶給他與莫憂無限地期待與美好。
憂兒……當初透過文王見識了他的詩詞,聽聞了一些他對政局、對天文地理的獨到見解,他便心生戀慕。那一夜文王府中初見,明明知道多半是大哥下的套,他卻仍忍不住欣然前往。當真正見到他的人,見到那抹俏皮中透著世事洞明的誠然一笑,他的心從此徹底迷失。
那一夜原是荒唐風流的露水因緣,誰想卻珠胎暗結,留下孩子是他的任性,他的堅持,也是他的一意孤行一廂情願。沒想到憂兒會接受,甚至會興奮,會期待。可他的憂兒沒有讓他失望,他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柔情刻骨,他每日小心殷勤,對他施盡溫柔,他該是滿足的,可如今,孩子沒了……
他心中的恐懼在慢慢放大,他忘不了憂兒向他求婚的那一夜,戲謔地說過那麼一句,不能讓他們的孩子成了私生子。莫非他嫁入王府,待他這樣好,全是為了孩子?
第一卷第33章相對悵然2
第一卷第33章相對悵然2
遙遙地有更鼓聲傳來,原來已經四更天了。
肆虐的北風呼嘯著自窗前掠過,將木稜窗框吹得沙沙作響,窗前密密低垂的厚毛氈子也被颳得有些不甘寂寞的響動起來,似乎仍有那麼絲絲縷縷地冷風鑽著空子冷笑著入來。
都二月了,天上竟又絮絮叨叨地扯起了雪花來,這什麼鬼天氣。
莫憂一邊抱怨一邊拍著落在衣袖上的雪花,伸手掀開房門,卻被屋裡似乎比外面更冷的景象驚呆了。
風蕭然只是鬆鬆散散地披著一件月白色褻衣,臨窗而立,一手扶著牆,另一隻手竟向外撐著開了半扇窗,不知在看些什麼。
正愁無處入內的冷風得逞般自這個小口狂亂地鑽了進來,肆意在他身上糾纏,烏黑細軟的長髮被捲起飄揚,細緞褻衣也在寒風地親吻下緊緊貼在身上,更勾勒出高挑健美、細腰窄臀的好身材。
“蕭然,你瘋了嗎?”此刻地莫憂卻沒有這份憐香惜玉的閒情,滿心只知道女人產後不能受風不能受涼,否則會留下一輩子這裡痛那裡痛的月子病。風蕭然雖不是女人,但他能懷孕,又剛剛小產,又怎麼能經得起這樣瞎折騰呢?
“別告訴我你現在還有心思賞雪。”莫憂有些生氣了,為他這樣不愛惜自己而生氣。
厚重的大毛坎肩倏地落下,風蕭然有些茫然的回過身來,一張鐵青的桃花面赫然眼前。
“憂兒。”他似乎沒有聽出莫憂話中的怒氣,只是一臉迷濛地望著他,這眉,這眼,都是那樣的令他著迷。他冰涼的手指不知覺地撫上了他緊繃的面頰,在他緊緊抿住的雙唇上不住來回婆娑,似乎想讓它變得和以前一樣紅潤光澤,惹人憐愛。
“憂兒,我不能沒有你,真的。”
“蕭然,我們是夫妻,我自然不會離開你,你究竟在想什麼?”莫憂一把捉住他亂摸的手,那手,竟凍得跟冰一樣。他毫不猶豫地將它塞入自己溫熱的懷中,僅隔著一件薄薄的褻衣,讓他能感覺到自己真實的心跳。蕭然的眼神專注而渙散,他的眼中滿是自己,瞳孔卻沒有焦距,這令他感到有些害怕。
隔著厚厚地皮裘,莫憂緊緊地擁著神色恍惚的風蕭然,如同裹著一具毫無生命體徵的屍體一般,涼涼的,僵僵的。他不由覺得胸中大慟,眼底酸酸漲漲的有股熱氣直往上冒,卻流不出眼淚來。男人的身體他早已熟悉自如,卻驚異地發現這人似乎對感情控制得極好,喜怒不形於色的代價便是自己憋得難受,莫憂此刻便有了深刻的體會。
不,我是莫憂,不是冷血殺手夜霄雲。我有我的蕭然,我的家,我的愛恨全由自己做主。似乎是在與心底的夜霄雲抗爭著,當感到臉上兩行冰冰的溼意時,他幾乎有些欣喜。半坐著伏在他胸前的風蕭然顯然感覺到了他情緒的起伏,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原來兩人的眼角都已濡溼一片。
“那孩子和我們沒緣分,你別再多想了,身子要緊。”
面對風蕭然毫無生氣的臉,莫憂實在想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再說什麼,對他來說都是過於輕飄飄了。親眼見著風蕭然對這個孩子有著怎樣的期待,為了它受了多少罪,如今就這麼沒了,他心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