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來,眼皮越來越沉,越來越沉,終於支撐不住朝身後倒去,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跌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那人正緊緊地摟著他的肩膀焦急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晉王府內,主屋裡生著熊熊的爐火,風蕭然靜默地躺在床上,從午後昏迷到現在,子時已過,還沒有清醒的跡象。莫憂不停地在冷水中絞好毛巾輕輕地覆在他滾燙的額頭上,再不時將變得溫熱的毛巾替換下來,阿林帶著幾個丫鬟來回進進出出地換水。
柳明源坐在床前搭著他的脈,臉色有些發黑。
“怎樣?”莫憂看著他渾身滾燙,滿臉燒得緋紅,也知道情況不好,一個正常人在這麼冷的天只穿一件不算厚的衣裳在風口上跪個幾個時辰也是吃不消的,何況他還懷有四個月的身孕,從戰場上回來一路車馬勞頓回來根本就沒顧上休息,如今這些症候一併發作了起來,真的很要命。
柳明源皺著眉搖了搖頭:“胎息很弱,能不能保住,要看老天了。殿下本身的情況也令人擔憂,風邪入體,幾症齊發,若是一個不當心,只怕性命難保啊。”
莫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習慣了玩笑調皮的臉上再沒了嗲二郎當的神氣,他明白柳明源在暗示什麼。緊緊握了握風蕭然滾燙的手掌,他似乎得到了一些力量似得說道:“一切以殿下的身體為重,其他的,實在顧不上了。”
“是。殿下對這個孩子甚為期盼,在下自當盡力。有了莫公子這句話,卻也不辜負我們殿下對你的一番情意。在下先出去,為殿下開些安胎凝神退熱暖脾的藥來。”
“有勞先生。”
屋裡又恢復了寧靜,只剩下憂心忡忡的莫憂和人事不知的風蕭然。莫憂輕撫著他蒼白得有些透明的臉龐,思緒不禁回到了白天在甘泉宮時的情景。
他見蕭然遲遲不歸,心裡不放心,便央了文王帶他同去給貞妃請安。誰知好不容易衝入禁苑,第一眼就讓他看到了肝膽俱裂的一幕:風蕭然正悽然地跪在瑟瑟寒風之中,蹁躚的睫毛耷拉著,身上微微發抖,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看著他就要倒下,他的心臟也幾乎停止了跳動,拼了命地趕到他面前,他卻已面無人色地軟到在他懷中。
原本想立即陪他回府,卻有一個宮女出來通傳,貞妃要見他。
也罷,“醜媳婦”終要見公婆,既然蕭然能為他這般堅持,他又有什麼可怕的?於是便託柳明源護送蕭然先回府,自己卻留在了甘泉宮。
第一卷第15章婆“媳”密話
第一卷第15章婆“媳”密話
“你究竟是什麼人?”隔著層層紗幔,貞妃的身影依稀可見,憑著莫憂驚人的目力,大致也能將她的容貌看個仔細。既然她是文王和晉王的生母,那麼也該年近半百了,只是多年來宮廷中優渥的生活和華美得體地衣飾裝扮,使她看上去僅僅像個四十不到的中年美婦。
真有意思,這貞妃和蕭然倒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文王卻一點也不像她。莫憂正低著頭開了個小差,貞妃的聲音卻冷冷地從簾內傳來,嚇了他一跳。
“啟稟娘娘,草民莫憂。”
“本宮要知道的是,在成為莫憂之前,你是誰?”
貞妃的語氣陡然犀利了起來,一道冷厲的目光隔著紗幔直掃在莫憂的臉上,著實令他有點不安。總不能說他是不知道幾百年後穿過來的一縷幽魂吧?只怕這老太是絕對不會相信的,就算信,可能又要嚇得半死了。
“草民十個月在東郊的樹林裡被文王殿下射中,之後或許是摔在溪邊的大石上傷了腦子,醒來後什麼也不記得了。仰仗殿下高義,一直收留草民在府上,莫憂是草民給自己取的名字。真的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草民確實不知。”
莫憂的一套說辭自然無法令貞妃滿意,但她早已派出密探調查,此人竟真的像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被文王撞上的,在那之前的記錄一片空白,什麼也查不到。但他客居文王府期間,文王確實屢次示好,而他反而刻意保持距離,潔身是好,除了嘴皮子貧了些,倒也是個好孩子。
莫非真是蕭兒的緣分到了?想起剛才那孩子虛弱地被用擔架抬走,那副氣若游絲的樣子,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是他的親孃,又怎麼捨得折磨自己的寶貝兒子?只是不想縱容他胡鬧罷了……
太子孱弱,文王又……哼,那個賤種和他的親孃一樣陰險,時刻都不得放鬆對他們的地方。本來陛下就最疼蕭兒,問鼎寶座指日可待,可如果他因為專寵這個男人而一直無後,豈不是毀了她這麼多年來的苦心栽培!
貞妃眼中慈愛的光一閃而過,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