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4 / 4)

業了。事情明擺在直工科長的眼睛裡:指導員一九七七年的兵,軍齡十四年,正連已經幹了七年,三年前曾讓他轉業回鄉,他到幹部科長家掉了眼淚,才又勉強留至今天;而鬱林其是一九八○年的兵,又有院校文憑,且軍事素質又好,早就吵嚷要調到司令部做副營職參謀,不消說是不會讓他轉業的。

那一夜,天將下雨,滿世界流動粘稠的暗黑。工作組的人剛走不久,連隊的四個哨點,哨兵也剛剛換哨。鬱林其去查哨,走到機關辦公大樓的下面,指導員從樓下的黑裡閃將出來。

鬱林其說誰?把按在胃上的手拿下捏成了石頭拳。指導員說老鬱,是我,我等你半天了。然後二人就蹲在樓角的一團風景松下,各點了一根菸。指導員問鬱林其,說你我夥計五年,你說我指導員這人咋樣兒?

鬱林其說:“人是沒啥說的,一等的好人。”

指導員說:“工作呢?”

鬱林其說:“指導員,我鬱林其背後沒說過你半句壞話。”

指導員說我不是這意思鬱連長,我是說我當兵十四年零四個月,牛樣馬樣為軍隊拉了一個連的車,到頭來老婆孩子熬到隨軍時候了,卻要安排我轉業了,我覺得這輩子活得不值,對不起我老婆孩子,對不起馬文,也對不起你鬱林其。

鬱林其在黑中愣了愣,擰滅煙,說指導員有話你直說,咱都是從農入伍的,憑祖祖輩輩都是種地這一點,有話你直說。指導員看著鬱林其的臉,他什麼也沒看見,只看見眼前凝著濃濃重重一團黑,他說鬱連長,恕我直說了,馬文槍裡的子彈是我壓進去的。說那天打靶,馬文上了廁所,我在馬文的槍裡壓了一發子彈,想試試自己的槍法,可子彈剛壓上,一排長把我叫走了,那子彈我就忘到槍裡了。

天黑得不行,人都彷彿煮化進了黑裡。頭頂的雲彩,一團一團擰著滾,風也吹得急急切切。身邊柴草捲動的聲音,拍打在機關樓的後牆上。指導員說完了,去黑裡搜尋鬱林其的表情。他說:

“老鬱,你不會把這說給組織上吧?”

鬱林其笑了一聲,說:

“你看錯我鬱林其了。”

指導員說:“我給你說是想求求你老鬱。”

鬱林其問:“求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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