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4)

書疏忽,忘了存檔工作。事實上鳶孩不為這些,鳶孩就為著那次回連,見了連長,而沒見指導員以表歉意。可指導員把事情弄偏了,鳶孩在電話上不知如何是好,指導員又說還有事情嗎?

鳶孩說:“沒有了,謝謝指導員的關心。”

回去的路上,飛風把浮雪颳得漫天起舞。太陽也已升至頭頂,原來時間已經臨了午時,飛起的雪,在午時的日光中,凌亂出一片光亮。鳶孩的臉上硬了一層悵惘,小菊說當官的批評你了?

鳶孩說:“表揚。”

在小菊這兒吃了午飯,妮子在床上睡著,鳶孩和小菊烤了一下午火爐。門外是白雪茫茫,門裡爐火燦燦爛爛地黃亮。

響出一片噼啪之聲。

鳶孩說:“像打仗。”

小菊說:“爆玉米花兒。”

從火烘的熱燙中,燒烤出來松木的香味,紅豔豔流滿一間屋子。鳶孩望著一根松柴上流出的紅油,用棒子挑了點子,說小菊,談個正經事兒。

小菊說談吧。

鳶孩說我在縣城見一個姑娘,黑辮子耷過屁股。跟著從街這頭看到街那頭,那姑娘罵我流氓。我說我就看看你的頭髮,你猜那姑娘說啥?

小菊說說啥?

鳶孩說人家把耳光扇在了我的臉上,說想看了回家讓你娘養去。

小菊說這是你說的正經事兒?

鳶孩說這就是正經事兒。

小菊說我把我頭髮養得比她的還長。

鳶孩還想說句啥兒,又想伸手去摸小菊肩上的頭髮。猶豫一下,妮子醒了,哭了一聲,那聲音清脆白亮,連天扯地,長得如從冬到春的一個季節。鳶孩望著妮子,聽那長而又長的哭聲,想起來黃黃還未及喂上中飯,忙起身離了小菊。

夜裡時候,鳶孩把洞房、哨樓、電盤等處檢視一遍,見一切都安然無恙,想繼續手抄條令。按往日速度,眼下都該把《紀律條令》抄到第三章第四節。然而秋天至今,自打小菊爺爺死了之後,自打這四號禁區只還有小菊和自己之後,委實是抄得慢而又慢。有時連續數天數夜,都未曾想起過去抄。今夜,鋪開紙,倒上墨,用剪子剪了岔開的筆毛,正欲抄寫,鳶孩聽到門外的風聲急而又急,冷得黃黃哼哼嘰嘰,直往那一爐火邊去靠。鳶孩用鼻子哼哼黃黃一下,黃黃走了,鳶孩又不忍心,加了柴火,把火盆端得離黃黃近些。回過身時,又見門縫風把桌上鋪開的紙張吹到桌下,撿起那紙,用嘴哈哈冷手,想我還是睡吧,便又拉被子,把大衣蓋在腳頭,在一個葡萄糖水瓶裡灌了開水,放在這端被下,脫掉褲子,腳蹬著水瓶,讓瓶兒沿著被窩的通道,慢慢朝那頭滾去,將被窩的寒氣碾成熱熱的一層氣片,浮在被的裡上,也就自然不覺被窩冷了。這樣子鳶孩剛剛睡下,小菊在門外用手拍了幾下門板,喚:

“鳶孩,睡了?”

鳶孩說:“小菊,有事?”

小菊問:“腳頭冷嗎?”

鳶孩說:“你抱著妮子呀?”

小菊說:“妮子睡了,你腳頭冷嗎?”

鳶孩說:“不冷,你走吧,這兒是陣地。”

小菊說:“我給你想了一個法兒,在瓶裡灌上熱水,塞到你的腳頭。”

鳶孩說:“我塞了,你走吧,妮子在家。”

小菊說那我走了。鳶孩果然就聽到了門外雪地拔腳的聲音,由近至遠,落謝的粉淡花兒一樣,慢慢地消失在了被風吹得發顫的冬夜裡。鳶孩似乎是為了捉住那腳步拔雪的聲音,披上大衣,拉開屋門,看見遠處有盞越來越小的馬燈,燈光裡是一個用被子裹了身子的一丁點兒身影。不及鳶孩有什麼反應,那馬燈和身影就轉了一個彎兒,消失了。

一切都日日常常、平平淡淡。

說考查團要來,卻是沒有來,鳶孩白白在洞內做了許多衛生和簡單維修工作,打發走了秋末和寒冬。冬天在轉眼之間便近了尾聲。春天的到來,是又隱沒在悄無聲息之中。直到春節那天,鳶孩伴著小菊在她爺的墳上,才發現春天把凍了一冬的黃土暖得十分鬆軟,彼此啊了一聲,才發現春天已經來了。

過年前,營長和教導員在電話上給鳶孩拜了個年。當然,鳶孩也有個回拜。旅長和旅政委透過電話,向鳶孩表示了崇高的敬意。政委還在電話上問他:

“聽說你書法很好?”

鳶孩說:“不好。”

政委說:“我送給你一副對聯,你寫好,貼在門上。”

“上聯是:居深溝伴青山一人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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