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客,要來避雨,難道還能趕出去?”
倒黴就倒黴在大中午的,這章含芳不在馥馥齋裡歇午,偏要出來亂跑。
顧熙然微蹙了眉頭,喚道:“美景。”
美景轉身應著:“二爺有何吩咐?”
“送兩把傘下去。”
舒歡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這樣大的雨,她們身上衣裳肯定都溼了,這裡離馥馥齋又有些遠,單送傘下去,怕是沒用。”
“有用”顧熙然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對著美景道:“她們若是執意要進來避雨,你就說我在家呢,她們此刻的模樣,怕是見不得人。”
舒歡心念一動,再望窗外人影,見已離得近了許多,果然是章含芳帶著那名彷彿是叫鳴鸞的丫鬟,兩人身上著的都是輕薄羅裳,雖有裡衣襯著不至於*光外洩,但衣裳被雨打溼後就緊緊的裹在了身上,還是渾身曲線畢露。
她倆這副模樣,瞧在舒歡和顧熙然眼裡自然算不得什麼,但是瞧在美景和慧雲眼裡,那真是羞到沒臉見人了,自然也就立刻明白了顧熙然話裡的含意,忍著笑,急趕著送傘下去了。
章含芳此刻心裡也是嘔到了極點,早上許氏在別園裡大鬧舒歡的場面她沒撞上,只聽無意間窺見那一幕的丫鬟說了,待她趕過去想瞧熱鬧時,舒歡早就將許氏打發走了,哪裡還有半個人影?教她白白撲了個空
回去吃過午飯後,躺在塌上歇午時她越想越鬱悶,奚落舒歡的絕佳機會,她竟然白白錯過了再聽說顧熙然和舒歡無端端搬到聽荷榭去住了,她就有點躺不住。
直闖進聽荷榭裡說些冷言諷語吧,似乎不太合適,她只好帶了鳴鸞到聽荷榭附近亂晃,期盼著能撞見舒歡,假作巧遇的樣子,趁機奚落她兩句,找個場子回來。誰想老天偏要同她作對,好好的晴天朗日,陡然落下一陣暴雨,再者這附近除了聽荷榭還就沒有躲雨的地方,她只好委委屈屈的帶著丫鬟往這邊跑,丟臉也顧不上了,先避過雨去再說。
好容易跑到聽荷榭前,就見兩名丫鬟打著傘迎了出來,美景仍是笑吟吟的,極機靈討巧的樣子,傾過傘替她撐著道:“這雨落得不巧,二爺教我趕著送傘下來,讓姑娘快打上傘回去沐浴更衣吧,再遲一會,就要傷風著涼了。”
章含芳聽見這話先是一愣,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後就怒了:“讓開下這麼大雨,你讓我怎麼回去?還不快尋一身乾淨衣裳,讓我先換了再說”
她的反應果然不出人意料,美景偷眼瞅瞅她,為難道:“我們二爺在呢,姑娘眼下這樣子,怕是相見不便……”
章含芳還沒顧上打量自己的模樣,被她這麼一提醒才回過神來,低頭一瞧,“呀”的驚呼一聲就避到了鳴鸞身後,偏偏鳴鸞也發現自己此刻的模樣見不了人,慌的也想找地方躲,主僕兩人頓時亂作一團。
美景忍著笑,催一聲:“姑娘快回去吧。”
章含芳恨恨的跺了跺腳,讓鳴鸞接了傘,扭身就走,不過走出兩步,她下意識的回顧了一眼,恰好瞧見坐在窗前的顧熙然將杯中殘茶往窗外一傾——
做這動作時,他壓根就沒有往窗外瞧上一眼,但從章含芳這角度望去,剛巧能望見他那輪廓清俊的大半張側臉,眼睫微垂,唇猶含笑,再兼衣袖被風翻拂而起,自有一種卓然出塵的風姿,讓她不由自主的出了神。
“姑娘?”鳴鸞覺察到她腳步停頓,納悶的喚了她一聲。
章含芳這才恍過神來,只覺自己心跳急促,臉上發燙,哪裡敢搭話,低了頭就急急的往前走。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突然迸發出來情愫,強烈得教她想不自知都不可能但是心裡偏偏極其迷茫——
她不是頭一回見顧熙然了。
從前是瞧不起這病弱的表哥,就沒拿正眼瞧過他,這次在別院撞上兩回,兩回都碰了一鼻子灰去,只有惱他恨他的心思,但是此刻,只是無意中的回望,怎麼就有這樣異樣的感覺在心裡萌動,生芽……
章含芳心裡亂糟糟一團,只顧低著頭走,踩了一身的泥水也不自知。
鳴鸞突然拉住她:“姑娘,你往哪去?馥馥齋在這邊。”
章含芳一愣,這才發現自己走錯了路,臉上燙得越發厲害。
鳴鸞不知道她是為什麼,側眼時瞧見她一張臉漲得通紅,只道她是受了涼氣發起熱來,慌得又道:“姑娘你覺得身上還好?要不要我先回去喊人來……”
“閉嘴”她話猶未完,已被極不耐煩,很想發飆的章含芳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