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可三思的?”不等冬灼說話,站直了身子,揚首道:“我剛從鎮北王府出來,有不少事要面告少爺,只好勞動你引開追兵了。我走東去見少爺,你走西。去吧。”
冬灼仍在猶豫,娉婷推他上馬,在馬後抽了一鞭,看馬兒放開四蹄飛奔而去。
“少爺,娉婷終於可以見到你了。”喃喃幾遍,看著冬灼消失在廣闊的平原盡頭,她才上馬,按著說定的地方前進。
娉婷沒有猜錯,這日果然大雪。清晨,太陽稍稍露臉就簌然躲進雲層,不過一個時辰,灰白將天空完全籠罩起來。
娉婷在馬上仰頭,看見大片大片的雪花飄下來。
“啊,好大的雪花。”伸手,在半空中撈住一片,看它化在凍得通紅的掌心中,娉婷露出孩子似的笑容。
好久不曾見過這樣的好雪。
往年每逢這個時候,少爺都會連聲叫娉婷:“快快!賞雪,還有琴,記得把琴帶上。”
風流瀟灑的少爺,現在雖然一臉風塵,但也該會為了這雪而高興吧?
她也不快騎,慢悠悠欣賞天空中旋轉落下飄下純白的美景,馬背上放著的一件白狐披風已經被她取出來披在身上。
那披風是楚北捷新送的,似乎是哪個小國的貢品。真正是好東西,穿在身上,一絲風也不透。她料到有大雪,為了自己著想當然早有準備。
“故亂世,方現英雄;故英雄,方有佳人。奈何紛亂,奈何紛亂……”
景緻好,雖冷,娉婷卻有了興致,輕聲唱起歌來。
淡淡的影子在腦子擾著她。她唇邊帶著笑,眼底又泛著一點不確定的疑惑。
可歌聲,還是那麼動人。
“故嗜兵,方成盛名;故盛名,方不厭詐。兵不厭詐,兵不厭詐……”
忽然想起楚北捷,那知道被騙氣惱的樣子。
臉頰忽然紅了,象染了胭脂。
那人,那個男人。娉婷停了歌聲,幽幽嘆氣,那個男人啊,真是怎麼形容都不足。
大雪連下三天,她一直朝東走了三天。
三天後,雪停。娉婷載歌在雪中揮鞭,已經到了東林邊境。她在距離東林和歸樂邊境半日路程的地方停了下來。
大地白茫。
娉婷停下,第一次向路人打探:“這位大爺,三分燕子崖怎麼走?”
“往前走,看見前面那條小羊腸路沒有?進去,盡頭有左右兩條路,走右邊的,再騎半天馬就到了。”老人扛著一袋夏天曬好的糧食,抬頭:“天好冷,還趕路呢?”
“是呢!”謝了老人,娉婷勒轉馬頭,揚唇:“小羊腸路……”
目標就在前面。
想到少爺溫暖的微笑,少爺見到她時,不知會露出怎樣的神情。
她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往馬後揮了一鞭,馬兒嘶叫著小跑起來。
小羊腸路就在面前,兩道高而陡的懸壁夾住中間僅可以透過三匹馬的小路,抬頭只能看見一線天。
灰白的光灑下來。
娉婷默默站在小羊腸的入口。
窄道穿堂風,刺骨的冷。呼呼的冷冽,捲起沙礫。
空氣裡藏著叫人心神不寧的預兆。
“追兵……”小嘴輕啟,嘆著。片刻後,彷彿感受到危險似的,娉婷瞳孔一縮,猛然抽鞭,重重打在馬匹身上。
“駕!”
黑馬似乎也聞到不安的氣息,亢奮地高嘶起來,四蹄離地,呼呼生風地衝進小羊腸道。
兩邊的懸崖,陰森地壓迫過來。
身後,轟鳴的馬蹄聲,驀然冒起,象地下潛伏的惡魔忽然重新臨人間。
追兵,是追兵!
鎮北王府追兵已到!
象要踏破這白茫茫大地的蹄聲,迴盪在身後。
越來越近,幾乎震耳欲聾。不難想象那身後的殺氣沖天,銳利的兵刀閃著銀光。
娉婷不回頭,猛向前衝。
旋風般的呼嘯緊隨不捨。
“陽鳳!”高昂威嚴的呼喚傳進耳中。
楚北捷到。
馬上纖細的身軀微顫。娉婷閉目,在小路上狂衝。
衝,衝!風迎著臉囂張颳著,生疼。
“白娉婷!”還是同一個人的聲音,含著令人驚懼的怒氣。
娉婷在震。
這人溫柔的聲音,她深深記得。
他說我們對月起誓,永不相負。
他說春來時,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