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心裡一陣絞痛,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火勢漸漸的小了,熄了。仕進沒注意到含笑的神色。他將冰兒放到含笑懷裡,低聲道:“你先照看她一下!”含笑默默的抱著冰兒。她低眼瞧著冰兒,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隨即卻變為深深的悲憫。
仕進自灰燼中揀出了蘇子翁的骨駭,細細的包好。那小鳥卻是尋不到了,想必是化為飛灰,混在了那尚有餘熱的灰燼中。仕進想了想,又拆開包袱,抓了一把黑灰放進去,這才包了起來。他挖了一個大坑,將所有的灰燼埋了進去,這才停了下來。
事情已經過了三天,冰兒醒了過來,卻一直抱著裝有蘇子翁骨灰的包裹瑟瑟發抖,什麼話都不說。只有在仕進懷裡,她才會安靜下來。仕進心急如焚,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將她摟在懷裡,不停的說話安慰著她。只有冰兒睡了之後,他才能稍稍脫開身來。
含笑眼神裡的痛苦之色越來越濃了。她有幾次遠遠落在了兩人身後,仕進卻毫無所覺,只顧著柔聲安慰著冰兒。含笑其實很想一走了之的,最終卻還是跟了上去。
三人一路上走的都是山路。這一日,仕進瞧著冰兒昏昏沉沉的,似乎睡了過去,便對含笑低聲道:“你瞧著她一會,我去尋些獵物!冰兒肚子想必是餓了!”含笑心頭一酸,卻勉強笑道:“你快些回來!我擔心你不在,她醒過來之後會傷心的。”仕進“哦”了一聲,略帶狐疑道:“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含笑支吾著道:“沒什麼!只是想到冰兒,心裡有些難過。”仕進信以為真,嘆息一聲,飛身而去。
“你當真會為我難過嗎?”含笑正自黯然神傷,一個平靜的聲音卻嚇了她一大跳。她轉眼瞧去,只見本來躺在一旁草地上的冰兒已是端坐起身,正冷冷的瞄著她。含笑怔了良久,這才輕聲道:“我也曾經歷過失去親人的痛苦,你的感受我能體會。唉,我真的很難受!”她真誠的望著冰兒,目光澄澈無比,不含一絲雜質。
冰兒眼神一柔,又道:“你老實回答我,你真的喜歡我大哥?”含笑似乎早就猜到她要問這句,當下點了點頭,道:“我們三人都一樣,都沒有了親人。你我二人起碼有一個可以回憶的童年。你大哥卻從小孤獨,更自己一人在荒谷中待了近十年。雖然他武功蓋世,天下無敵,在我眼裡,他卻只是一個需要溫暖的平凡人而已。他拼死救我們,因為我們能給予他關愛,給予他溫暖。其實我們又何嘗不是希望他能給予我們溫暖?”她幽幽細語道。
冰兒怔怔出神,神色卻變幻不定。良久,她才喃喃道:“或許你才是真的瞭解他!你們兩個真的很相似,真的!”她展顏一笑,蒼白的臉色,清瘦的面容,襯著那淡淡的笑意,竟是無比的清雅秀麗。含笑瞧著,竟忍不住呆了呆,心底頓時生起自愧不如的念頭。她舒了一口氣,先前的擔憂竟是一掃而空,變得輕鬆起來,但隱隱間又有淡淡的傷感與慚愧。她不解為何,但直覺卻給了她如此感覺。
冰兒又微笑道:“你知道嗎?我以前真是很頑皮任性!我總以為,既然是關愛我,那便該包容我所有的一切。我不開心,他便該逗我開心;我闖禍了,他便該為我擔下責任;我傷心了,他便該陪在我身邊。我以為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的……”她聲音漸漸的低了,眼睛裡又閃動著晶瑩的淚花。
含笑只覺眼角一陣溼潤。她低聲道:“其實你大哥他不會在意的!我知道他,他或許更喜歡你以前那樣。”冰兒輕輕搖頭,道:“日子已經回不到從前了。我的心也回不去了。以前,大哥只是將我當妹妹,我知道的!”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大哥他喜歡將心事藏著,你似乎也一樣。有時候將話說出來,心裡會舒服很多。藏著掖著只會將事情越搞越複雜。”
含笑盯著冰兒,道:“你為何要對我說這些?”冰兒忽地撫著抱著的包裹,淡笑道:“我其實是被他強搶著做徒弟的,我很不情願,一直鬧著跟他作對!如今他一走,我反倒掛念起他來,發現他其實還算是不錯的師父。呵呵,有些東西,總要到失去的時候才懂得珍惜。我……”她忽地停了下來。
只聽衣袂聲中,仕進卻是回來了。他託著一大塊野豬肉回來,那肉卻已被剝洗得乾乾淨淨。瞧到冰兒一臉的平靜,仕進心頭一喜,道:“冰兒,你沒事了?”冰兒輕輕放下包裹,笑著迎了上去,道:“大哥,我來幫你!好久沒嚐到你烤的野味了。”
仕進瞥了含笑一眼,見她也笑著行了過來。他想道:“莫非剛才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含笑跟冰兒說了什麼,讓她走出了困境?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