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躺下,眼皮還是直打架。不過我太爺爺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氣息,調動著自己的經脈,使自己達到一種入定的狀態。
入定功夫,他跟著師父練了多年,對他來說,這種狀態有時比睡覺,更能恢復疲勞,不過表面看上去和睡覺完全一樣。
大概在午夜過後,我太爺爺忽然聽到老頭突然問了一句:“你睡了嗎?幫我點上燈行嗎?”,那聲音難聽的像夜貓子,一般人聽見,恐怕要嚇得蹦起來。
我太爺爺卻默不作聲,他知道,這是老頭在試探自己是否睡著。老頭在喊完這一句後,好長時間沒任何動靜,屋裡仍然是一片寂靜。我太爺爺翻了個身,故意發出微微的鼾聲。
那個老頭又過了好久,忽然好像有所動作了,我太爺爺能聽到聲,應該是老頭在下床。雖然在漆黑的屋子裡什麼也看不見,但憑著獨有的天賦,我太爺爺能完全感覺到老頭的一舉一動,甚至他先邁哪隻腳,手裡有沒有拿東西,他都能判斷出來。
他感到老頭在黑暗中,正向他慢慢走過來,他全身肌肉立即繃緊起來,準備隨時反擊。這時他感到老頭的手,摸索著向他腰間伸過去,我太爺爺明白了,老頭想偷自己的錢。
他忽然翻身坐起,猛地抓住了老頭的手,這下可把老頭嚇壞了大叫一聲,一屁股蹲在地上,我太爺爺大聲呵斥著老頭,並連推帶搡的讓老頭把燈點著。
當油燈亮起的時候,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屋裡,才重見光明。老頭此時已經嚇得趴在我太爺爺面前,邊磕頭求饒,邊涕淚橫流。
我太爺爺在昏暗的燈光下,看到老頭已是滿頭白髮,滿臉皺紋,渾身因為害怕,而不停的顫抖著,不免心軟起來。便扶起老頭,放緩口氣說:“你也這麼大歲數了,真想多要點錢,你就直說啊,幹麼要幹這種偷偷摸摸的事呢?”
老頭見我太爺爺是個好人,並且還相當寬厚,於是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邊擦臉上的老淚,邊坐到那張破炕上,然後常常嘆了口氣,好像自言自語的說:“哎,我是哪輩子損了陰德啊,真是作孽啊”。
我太爺爺覺得老頭話裡有話,口氣變得更溫和起來:“老人家,你有難處就只管說吧,剛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投宿到您這裡,本來就多有打擾,雖然您有點小錯,不過我不應該這樣氣勢洶洶”。
老頭徹底放鬆下來,然後哆哆嗦嗦的拿出旱菸袋,點上後猛咂了兩口,然後深深的把煙霧吐出來,眯著眼開啟了話匣子。
原來這老頭老伴死得早,而唯一的閨女也嫁人了,所以就剩下他孤身一人。他年輕時以打獵為生,但現在年紀大了,平時只能在近處轉轉,下個鳥網、獸夾一類的,幸運的話,偶然也會捕到一些獵物。但光靠這些獵物度日的話,是非常艱難的。所以除此以外,還得靠女兒、女婿接濟,才能生活。
不過前不久,他偶然在山裡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這一代的山上,沒有什麼大的獵物,更沒有什麼猛獸,最多不過是一些狐狸、野雞、野兔子之類的。至多是有一些野豬罷了。
有一天,因為離村子比較近的這一帶,獵物不是太多了,於是他便往山的深處走了很遠,在一處樹林裡,他發現獸的足跡比較多,於是決定在那裡下幾個獸夾,以便多捕獲些獵物。
正當他一切都弄好後,準備轉身往回走時,忽然發現,遠處好像有幾隻體型很大的野獸,他連忙躲到樹後,仔細看了看,竟然是七八隻羊!並且那個頭像小牛犢一樣,他從沒見過個頭這麼大的羊,山裡從沒聽說過羊,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一開始老頭還以為這些羊是什麼人牽到山裡放的,但他觀察很久,也沒看到一個人影,最後確定:這些羊確實是自己跑進山裡來的。
當老頭說到這裡時,我太爺爺心裡猛地一震,他忽然想到,這些羊難道就是幾十年來,瞎子放掉的那些羊?難道這地方離瞎子住的哪個山、還有那個小鎮不遠了嗎?
想到這些,他的心一下子縮緊了,連忙把瞎子住的那個山、還有山下的那個盛產羊的小鎮的名字告訴給了老頭,問老頭這兩個地方是不是離此地不遠,老頭說知道這兩個地方,但那座山和小鎮離這裡有二三百里的路程,並且隔著兩座大山,他只是聽說過這兩個地方,因為交通很不便利,這一帶幾乎從沒有人去過那裡。他還聽說那一帶的山上,最近好像發生了山火。
我太爺爺聽後,才稍稍安心下來,二三百里,且橫隔兩座大山,這裡和瞎子住的那座山,幾乎被距離和險峻的地勢完全切斷了。縱然瞎子本領非凡,他也不可能輕易找到這裡來。並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