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年憂鬱於胸……突然間,她思起蘇変怒斥良親王之語。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可憐女人,為了爭奪一個男人的寵愛,窮盡一生心思。當下,又成了一個為女兒奔走的無助的母親。
“持謙,娘現在只能指望你了,娘不能為難你去救外公,當詩琴是你的親姐姐,你要眼看著你的親姐姐嫁到那個遙遠異國,嫁給那個極不堪的男人麼?”
“持謙人微言輕,做不了什麼,您為何不去叫大哥走動……”
“持謙!”蘇氏淚眼婆娑。“你還在怪娘對不對?娘那時說那樣的話,是為了安撫你大哥和姐姐。就算娘當初的確抱過那樣的心思,當娘後是真的疼了你的呀。娘在這幾年對你的疼,你感受不到麼?娘是真真正正把你當成自己生的疼愛的啊……”
柳持謙覷樊隱嶽一樣,精緻眉峰緊鎖,悶首不語。
“持謙……”
樊隱嶽抬瞼,閒話道:“良親王妃為何不去求你們的皇帝?”
“……什麼?”蘇氏的眼光移到她面上。
“據聞柳夕月的母親為了替女兒回絕親事,在皇帝面前跳下萬丈懸崖,良親王妃何不步人後塵……”
“莫如此說話!”柳持謙僵聲道。
樊隱嶽明眸淺眯。
“你就是那個樊姓特使?”蘇氏擦去滿臉斑斑淚跡。“你是為了樊家方與我良親王府為敵的罷?可現今樊家的案子已在重審,不日即可釋放你的家人,你為何還不能給我的女兒一條生路?”
“北院大王是死路麼?令嬡早晚要嫁人為婦,未事無從預料,你怎知這一個不是好歸宿?你怎知將你替女兒選的不會是死路?”
蘇氏面色條白。
樊隱嶽垂眸啜茶。
蘇氏頰上紅意盡失,雙唇抖瑟,“這些話,這些……”
這些話,正妃向孃親說過。那時,聯姻旨意下達,孃親抱著她坐在亭中落淚,正妃迤邐到,撇下這不清不淡不痛不癢的寥寥數語,又高貴離去。那時誰也不會想到,風水輪流,有一日,亭中人會與庭外人易地而置。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是東方凡越的後人,你替你的姨娘前尋仇了,是麼?你……”蘇氏神色劇變,顫身倒退。
“替姨娘尋仇?這位兆郡王作為親生兒子,都不會替親孃尋仇了,怎還有人會替姨娘尋仇?”
柳持謙驀立,“你一定要如此說話不可?”
“不然,你認為我該如何說話?”樊隱嶽唇勾笑弧,眼光所到之處,空氣似能凝結成冰。
“你先回去,有話回府再說。”柳持謙此話,是對蘇氏。
蘇氏期盼仰望,顫聲:“謙兒今日會回府?你已經有多日不曾回去了……”
“良親王妃,令嬡嫁北院大王是嫁定了,您也不必枉費氣力奔走。不過,如果您效仿先賢縱身跳崖,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說不定還能為您的兒女換更為榮耀的身份地位。”
“休要再說下去!”柳持謙俊臉僵冷,叱道。
樊隱嶽撂杯起身,笑道:“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下告辭。良親王妃,在下離開貴國時,極希望令嬡作陪,也一定會有令嬡作陪。”
“你到底要做什麼?謙兒,他不是樊家人麼?你正審樊家案子,不該他求你的麼?謙兒……”
謙兒……樊隱嶽排闥,下得樓去。孃親流盡淚水,耗盡歲月,將這個名字從骨肉見剝離。他們在她面前表演這母子情深,是嫌她險動了惻隱之心麼?
她行走鬧市,心浮氣悶。不知不覺,邁進了一條僻靜巷弄,欲使自己遠離人群。
當僻靜處,由為伏擊者所愛。
當她行走間,寒光籠頭罩下。
逐十五
起初,樊隱嶽並未把伏擊者放在眼裡。
四下無人,她正好施展手腳,將滿腹不明不白的怨怒盡情發洩。
但,伏擊者的武功之高實在出她意料。者六人,每人皆不在她之下,且不作生擒,不欲活捉,招招皆為狠招,式式皆為殺式,目的極明……要她性命。
幸得她所習忍術之中有遁術一項,可使她支應少許。手中短劍削鐵如泥,斷了幾人兵刃,趁勢傷之。只是,隱術中的遁術並非真正的銷形匿跡,實質是利用一些特質藥粉使shen體與空氣產生摩擦,造成消失假象,給交戰者心理形成衝擊,以利趁虛而入。
者顯然是嚴經訓練的死士,無視己傷,無畏死亡,不搭使命,不退一步。且雙方多寡懸殊,要在這樣一群人中突圍出去,著實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