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樁在審案件的苦主,這中間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本王總要弄個清楚。”
“這……”柳遠州劍眉深,不過過多指摘蘇相,呵斥自家兒子道。“持謙,你此作甚?小小年紀敢到蘇相跟前撒歡,實在不懂分寸,還不退下去!”
“謙兒找蘇相,是想核一樁陳年舊事。”柳持謙道。方才工夫,逞口舌,博嘴皮,耗時耗氣,等得就是父王這尊大甲。那關先生說得對極了,這出戏父王不在,開不了場。如今人到了,角兒齊了,好戲開鑼。
“什麼陳年舊事?依為父看,你盡給我天曆丟臉了!還不……”
“蘇相。”柳持謙瞳光幽閃,唇勾淺笑,不緊不慢道。“當年把我姐姐夕月送進地宮的人,是你罷?”
樊隱嶽一怔。
柳遠州如遭雷殛,旋即以為誤聽,皺眉,“謙兒,你說了什麼?”
“謙兒問蘇相,當年把您的女兒柳夕月送進地宮活埋的,是不是他。”
“胡說!”柳遠州丕然色變。“你姐姐葬在……你曾經親眼見過的她的屍首,什麼地宮?什麼活埋?你瘋了不成?”
被叱了,罵了,柳持謙還是笑顏迎人,“蘇相為何不說話?是在回味如何將真柳夕月送進地宮,如何將假的的柳夕月推落懸崖,如何天衣無縫地製造了一起李代桃僵的意外死亡事件的經過麼?當然,以蘇相的地位,這些都不必自己動手,替您動手的人也應該讓你給滅了口罷。不過,再完美的計劃,總會有那麼一兩絲破綻,蘇相不想知道我是如何曉得這樁陳年舊事的麼?”
“謙兒……”柳遠州臉如死灰,一隻手握住兒子手腕,一雙眼死死把他盯住。“你……你是在胡說?”
“很可惜,父王,謙兒沒有那個心思胡說。死得那個是我的姐姐,我再和她如何的不親,也不會在她死後拿她的死信口開河。”
柳遠州目如沉燼,幽不見底,直視那端,“蘇相,你怎麼說?”
逐十三
柳遠州絕不希望柳持謙所說屬真。
那一年,凡心去了。第二年,他與凡心的女兒亦去。女兒所乘的車馬留在妻子跳下崖邊,屍身在妻子墜落的崖下。妻女皆以血肉模糊的方式死去,於他,萬蟻鑽心莫過如是。
他總認為,若他不管前生害死和今世當真做了什麼孽事,那樣的懲罰也該夠了。今日 ,兒子卻石破天驚地告訴他……以那樣方式死去的那個,不是女兒,在他為以為中的亡女操辦喪事時,他的女兒正在地宮活生生地一點一點死去……“蘇相,對於持謙的話,你作何解?”
良親王第二次逼問過,面積陰霾的蘇変終於抬首,“好個柳持謙,好個狼子野心!老夫果然看透了你!你如何長到現在是忘了不是?若非吾女觀心一心疼你,你以為老夫會容你有機會在本想面前放肆?”
“蘇相!”沒有一個父親喜歡聽到有人拿這類威脅用之於自己兒子,也沒有一位親王會喜歡被人無視尊儀,柳遠州怒喝。“依你的意思,本王的兒子能活到現在,全賴你手下留情了,對罷?”
柳持謙怡然一笑,“蘇相的話毋庸置疑。柳夕月不就是這麼消失的麼?持謙奇怪的是,蘇相你到底有多恨她?她不過只是一個女兒家,你既然可以把一個假的柳夕月推下懸崖,為什麼要給她那樣的死法?蘇相除去她,無非為兩個原由。一,不想讓她有機會成為羲國南院大王側妃,因若本王有一個羲國姐夫,你的外孫更要被我壓在底下,說不定良親王世子都要易了人選。二,她深得皇后疼愛,皇后臨終曾囑託孃家人對她多多照顧。你不想皇后的孃家勢力因她而成為了本王的助力。”
還有這一項麼?樊隱嶽承認自己只想到其一。
“丞相大人要把她這根眼中釘除去,為何不索性將她推下懸崖,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地將她活著送進地宮?在地宮裡那等地方,讓她死前飽嘗飢餓、孤獨、絕望與恐懼的折磨,而後慢慢的死去,你究竟又多恨她?還是,因為你的女兒太恨她的母親,你要替你的女兒出這一口氣?”柳持謙沒問一聲,便向前一步,相府侍衛雖人多力廣,也不敢輕易攔阻兆郡王身勢。
蘇変為官多年,以一張能言善辯口舌將人逼至四角的,多是他為之。但眼前這黃毛小兒勢咄咄,逼人太甚。若在平常,他早早便揚手暗令府中暗衛將之變成一具屍體,再以不下百種的方式證明此人從未在相府現身。可他是皇上御封的兆郡王,良親王與羲國南院大王亦在當場……該以怎樣方式令這張嘴不能再語?
“柳持謙……你少在本相面前大放厥詞!你忘了吾女觀心的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