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3 / 4)

小說:月蝕 作者:大刀闊斧

頗多,望見這棟建在王府西北角落荒草叢生地的小屋時,她信手推開房門,是想稍作調息。

不想,看見了在屋內土坑上躺著的他。

說他是個人,不如說是一坨爛肉更合適。

頰額頸項之間,遍佈瘡痍,破衫裸露之處,顯露腐肉。瘡處化膿滴水,不堪入目。惡臭兜面裹來,閉息難避……這怎麼還算一個人?

若非一雙眼會眨動,一張嘴會呼吸,她不會想到如此的一個人,還在活著。

“你看得見我?”兩雙眼睛對凝良久,那張長在爛瘡叢圍下的嘴發出聲音。

“你看得見我?”她反詰。夜間視物,非內力高深處莫能,樑上君的調息之法助她有了這項本事。這“坨”人內功也有此境界?

“你不是府裡的人。”那人道。

“你是誰?”

“我?一個鬼。”

的確像。她沒有見過鬼,但此形此狀,當真是一隻見不得天日的鬼罷。而這隻鬼還善察,“你的打扮像是不能見人,你是刺客。你要殺誰?”

她沒要殺誰。將全身上下置在一件臃腫棉衣之內,矇頭蒙面,趁夜出行,純為一場試探。

“如果我是來殺你的呢?”奇怪地,置身腐臭包圍,目睹腐醜形容,她竟沒有掩鼻而去,還和一坨爛肉侃侃而談,她自己也感稀罕。

“殺我?”言者話中似含笑音,“快些動手好麼?”

生不如死?她壓住一聲代表同情的嘆息,問:“我為何要殺你?”

“你不是那個惡婦派來殺我的?”

“惡婦?”

“那惡婦為何還不要我死?惡婦,惡婦……”一雙枯黑的眼底,忽然崩現出點點火光,那是一種汲入骨髓的恨意,支起了一個本該腐朽的靈魂。

樊隱嶽赫然明白自己何以會在此地駐足不去,因這間暗室,如同那處地宮。而這個人,像極了在地宮裡困扎絕望過的自己,她沒辦法置自己於不顧。“惡婦是誰?”

“惡婦便是惡婦,便是葉迦木花那個惡毒老婦!”

葉迦木花?“太妃?”

“你叫她太妃?你還是她的人是不是?那你還不殺我?我罵她,罵她是一個惡婦,一個毒婦,一個得不到丈夫歡心又蠢又醜的老女人,快殺我,還不殺我?”

“是她害你成這副模樣?”

“我這副模樣很難看罷?很噁心罷?你很替那個又惡又毒的老女人高興罷?”

還是一個孩子。儘管恨意彷彿從他骨髓裡汲出,口氣卻暴露了他年紀尚幼,說不定比她被人埋進地宮的時候還要小。“你如果能夠安靜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我或許考慮殺了你,助你解脫。”

殺了他,果然是此下最有力量的誘惑。他放緩嗓音,平靜道:“我的母親和那個老女人伺候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愛我母親不愛她,我母親得病死了,那個男人緊跟著殉了情。老女人把一腔忿恨發洩到了我身上。我騎馬,馬鞍莫名斷掉,摔斷了腿,她不讓我好生死,也不讓我好生活,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已經不知道在這個屋子裡過了多少年。”

又是一個朱門豪第裡永不匱乏也永難斷止的老爛故事。樊隱嶽直走到土坑之前,仔細端量著他臉上身上的腐爛創口,“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目生微芒,“你要殺我了麼?”

“你的名字。”

“楚遠陌。”

“楚遠漠?”

“是陌路的陌,楚遠陌。”他譏諷扯笑,“你以為,我和那位威風八面的大人物同用一個名字麼?”

“楚遠陌,是麼?”她淡道,“我不會殺你。”

“你……”他恨聲,“你騙我……”

“我會救你。”她說。救他當救己。

隱三三(補)

七曜日中,土曜日為樊隱嶽輪休日,不需解惑授業。她或出府探望市井相識,或到太妃跟前唱曲聊天。今日,她選擇後者。

聆完一段《長生殿》,耳福得饗的葉迦氏緊著吩咐丫鬟奉上茶去,“小樊,快坐下,喝一口冰糖菊花潤一潤,你這嗓子可是無價之寶呢。”

“謝太妃。”樊隱嶽落座,呡一口香茗潤過喉嚨,抬首恰見太妃揉捏肩頸,這動作,在適才唱曲中見了不止一回,遂問,“太妃近來是否常感肩頸疼痛?”

“你怎知道?”葉迦氏歡顏微掛愁色,“前幾天犯的病,羲國本土的大夫瞧不好,請了漢醫也沒見多大成效,這幾個丫頭的捏拿也只能緩和一時,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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