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部分(2 / 4)

概是害怕志摩子看輕他吧。他不想讓她看到他落魄的一面。

在那之後,父親還是繼續到志摩子上班的酒店光顧。我看過酒店寄來的請款單,上頭寫著我怎麼也無法想象的金額。原來父親一直付給酒店那麼多錢。

現在回想起來,父親當時的心情應該就像是在地獄的上空踩著鋼索吧。我家的經濟已經陷入窘境,存款也已見底,不知道父親是用什麼樣的心情看待遞減的數字。還是他已經下定決心視而不見呢?

然而,再怎麼視若無睹,也不可能從現實逃離。不久之後,我家的錢用盡。我在某一天傍晚知道了這件事。

那一點,父親很稀奇地待在管理員室裡。我一邊看電視,一邊吃泡麵。我聽見從管理員室裡傳來聲音,父親在和別人說話。因為太過稀奇,於是我側耳傾聽他們的對話。對方是房客之一,一個有兩名小孩的家庭主婦,她的先生在民營鐵路公司上班。我將門微微地拉開,偷看他們的情況。我看見坐在管理員專用椅上的父親背影,看不見那名家庭主婦的臉。

“是,房租我確實收下了。這是收據。”父親說。

“那麼,管理員先生,那邊的玻璃就請你快點修理。”

“好的好的。我下禮拜就修。”父親只有那張嘴討人喜歡。這種敷衍的口吻是他唯一學到的東西。

接著我看到了難以置信的畫面——父親將那名家庭主婦給的房租放進了自己的錢包。按照之前的做法,本來應該是要收在裡面的保險箱,等收齊所有房客的房租之後再一併拿去銀行存。

我悄悄地合上門,因為我怕再看下去不知道還會看到何等醜陋的景象。然而天不從人願,這次讓我聽到撥打電話的聲音。

“喂,是我啦。你在做什麼?……噢,這樣啊。不,沒什麼事啦。我只是在想好久沒吃好料的了,到店裡去之前,要不要去吃……我想想,螃蟹怎麼樣?也差不多是螃蟹的產季了。”

我聽著父親的聲音,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跌落一個黑暗的深淵。我祈禱父親不要傻到這種地步。

但我的祈禱沒有如願。父親出門之後我走進管理員室,先看了房租賬本,上頭記載一般以上的房客都已經付了房租。接著,我開啟保險箱,裡頭只剩下一點散錢,連一張聖德太子也沒有。

我在開啟的保險箱前癱成了一個“大”字,完全沒有力氣爬起來,就那麼躺了好一陣子。

明明沒什麼積蓄卻將剛收進來的房租揮霍殆盡,生活當然過不下去。再說,蓋這間公寓時的借款也還沒還完。

即使身處在如此拮据的狀況,父親還是沒有恢復理智。他依然不斷地光顧志摩子上班的酒店,不但如此,似乎還不時送她昂貴的衣服和首飾。

說不定父親完全自暴自棄了。我想父親已經做好了破產的覺悟,縱使破產也要將財產拱手獻給好不容易回到身邊的女人。我只能如此解釋父親的行為。對於右手殘廢、失去社會地位、財產和親戚的父親而言,他只能執著於志摩子這具年輕的肉體。

然而,沒錢的窘境卻殘酷地反映在現實生活中。盜用房租應該是父親的最後手段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父親夜裡外出的次數大幅減少。要是他肯放棄志摩子的話,我也就無話可說了,可惜事情根本不是如此,他只不過是因為財庫見底,無法再常常出門揮霍罷了。證據在於父親一到深夜就會打電話:“喂,是我。你剛回到家嗎?……怎麼可能?我三十分鐘前也打過電話給你……,為什麼那麼晚才回來?店應該早就打樣了吧?……那就沒辦法了,不要弄太晚哦!”

當時,我不知道偷聽過幾次父親嘀嘀咕咕講電話的聲音。父親沒辦法再到店裡去消費,相對地非常在意志摩子做什麼。每天晚上一到志摩子差不多回家的時間,他就會撥電話。黑暗中聽父親的低沉嗓音,震動著屋裡的空氣,令人毛骨悚然。

話說有一天,那天是學校的創校紀念日,放假一天,我從早上就待在家裡。中午過後,我出門去買文具用品,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父親。我從父親前往的方向判斷他可能要去車站。

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父親戴深色太陽眼鏡和弓著的背影,可以感覺出他似乎想要避開旁人的目光。我馬上尾隨在父親身後。我心想,這是第幾次跟蹤父親了呢?

父親買了電車票之後,我心中的疑慮較為確信。那一陣子,父親搭電車出門的次數少之又少。

我將票出示給站務人員看之後,便透過了剪票口,在月臺上稍遠的地方監視父親。父親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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