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突然有工作上門嗎?”
“不是,不是因為工作。”她用左手按摩自己的右肩,微微低頭看著哲朗。“我只是擔心,這麼做好嗎?”
“這麼做?什麼意思?”
“就是,呃,我不太會說,但是我覺得他們拼命在想辦法。不管是佐伯香裡小姐或立石卓先生,他們都因為自己的性別意識和肉體之間的落差所苦,最後,他們找到了交換名字的方法。”
“大概是吧。”
“仔細想想這件事之後,我覺得他們很辛苦。畢竟他們必須捨棄自己所有的過去,無論是學歷或經歷都歸零。不光是如此,包括過去的好友、朋友、家人和親戚在內,他們失去了一切。”
“雖然他們犧牲了這麼多,還是得到了他們想要的吧?”
“就是因為這樣,”她垂下雙手。“你不覺得他們好不容易到手的東西,因為我們而失去是一件很殘酷的事嗎?”
“我壓根兒沒有想要讓他們失去那些,我只是想要找到日浦而已。”
“但是我覺得你這麼做的結果,會造成他們的不幸。事實上,在尋找美月的過程中,我們知道了很多事對吧?”
“我並不打算告訴警方。”
“如果你不說就沒事的話就好了……。美月的事也是,找到她真的對她比較好嗎?或許她想要以另一個身份重新來過,展開新的人生。”
“或許是那樣沒錯,但是我不想丟下她不管。”
“你這只是單純的好奇心作祟。”
“我並不那麼認為。”
“不管怎樣,反正我不會去。我要從這件事抽手了。”她的視線斜睨著下方。
“抽手是指完全不管了嗎?”
“完全不管了。我相信美月的運氣,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是嗎?那就沒辦法了。”哲朗開啟冰箱,將三顆冰塊放進酒杯。
“我覺得你最好也抽手。”
“我要做到自己甘願為之。”他從冰塊上面倒進波本威士忌。
“你記得早田說的話吧?說不定我們的處境很危險。”
“你別管那種傢伙說的話!”
“我辦不到!他是專家啊!”
“或許是那樣沒錯,但是我比他搶先一步。”
“他走的是完全不同的另一條管道。說不定他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和你起正面衝突。”
“總之,”哲朗拿著酒杯,將手伸到理沙子面前。“我不會罷手。漏接球的人是我,所以我一定會將球奪回。”
理沙子瞪了他一眼,臉上浮現略感困惑的表情,接著又給了他一記白眼,然後轉身離開了客廳。
哲朗回到沙發,再度喝起波本威士忌。電視上換成了別的節目。
哲朗也很在意早田說的話。然而,就算在意也不能當縮頭烏龜。他將美月視為夥伴,想要幫助不知躲在哪裡苦惱的她。
相較之下,更令人以外的事理沙子態度突然轉變。是她主動說明天要一起去的。她剛才的論點雖具說服力,但是她不去的理由真的就是這樣嗎?就算她只是單純地改變心意,究竟是什麼讓她改變的呢?
他想不出答案,喝光了第二杯酒。
2
隔天因為討論和採訪等事,哲朗打從下午就在東京忙綠地四處奔走。好不容易處理完所有事情時,太陽已經下山了。即使如此,他還是前往赤堤。嵯峨正道的家位在哪裡。
哲朗出門時,理沙子沒對他說半句話。她大概認為阻止不了他吧,而他也無意要改變心意。
當時,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他找遍家中也找不到金童劇團的小冊子,問理沙子有沒有看到,她也只是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沒看到。”他記得昨晚明明放在茶几上,居然憑空消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哲朗沿著上次的路,朝嵯峨住的公寓走去。但是當他看見那個洞窟般的陰暗大門時,馬上隱身在一旁的車身後。因為門口有一張熟悉的面孔。
兩名男子正要進入公寓,其中一人是在“貓眼”見過的望月刑警。
那傢伙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這不可能是巧合,他們八成也是來造訪嵯峨的。但是他們是怎麼找上金童劇團的呢
望月要問嵯峨什麼呢?嵯峨會如何回答他的問題呢?哲朗擔心地東想西想。他之所以原地跺步,並不只是因為天氣冷。
過了十多分鐘,望月他們從公寓出來了。他們的表情因為天色昏暗而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