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您還能允許我再多說一句的話,我想告訴您,犯人的目標應該是參加了那次遊艇旅行的成員。所以,下一個可能就是您了。”
漫長的沉默。這段時間裡,我和坂上豐互相盯著彼此的眼睛。
最後他先移開了目光。“我要去排練了。”
他丟下這麼一句話之後,便走掉了。我很想對著他的背影再說一句話,不過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靜靜地目送他離去。
2
“你為什麼會說那種話呢?”在回程的計程車上,冬子問我。
“哪種話?”
“說什麼犯人的目標是參加遊艇旅行的成員……”
“啊——”我苦笑,伸出舌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說。”
這次換冬子笑了。“那就是無憑無據囉?”
“理論上來說是無憑無據,不過,我是真的這麼相信的哦!”
“是直覺嗎?”
“可能是比直覺更有說服力的東西。”
“我還滿想聽聽看的!”冬子在狹小的車內翹起腳,身體稍微朝我這兒靠過來。
“其實是很單純的想法。”我說:“從我們手上現有的資料來看,不難發現,去年發生意外的時候,應該還是發生了其他的事情。然後,有人想要隱瞞那件事。”
“但你不知道那是什麼事情吧?”
“很可惜,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在川津被偷走的資料中,一定有留下相關證據。而想要得到那份資料的其中一個人,就是新里美由紀,不過她被殺害了。也就是說,在這次事件中,被盯上的人很有可能不是想要知道秘密的人,而是想要守住秘密的人。”
“然後想要守住秘密的,就是參加旅行的那些人……對吧?”
“正是如此。”
聽我說完,冬子緊緊閉著嘴,非常認真地點了頭。接著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她又開口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接下來的調查就難上加難了。你看嘛,關係人鐵定全都會閉口不談那件事的。”
“當然囉!”事實擺在眼前——今天的坂上豐就是這個樣子。
“怎麼辦呢?現在只剩下山森社長身邊的人了。”
“煞有介事地跑去問好像也行不通啊!雖然我無法斷言,不過如果所有相關的人都已經事先講好了保守秘密的話,統籌的人應該一定是山森社長沒錯。”
“你有什麼計謀嗎?”
“嗯,”我將雙手交抱胸前,竊笑起來,“也不能說沒有。”
“你想怎麼辦?”
“很簡單。”我接著說:“就算山森社長對全部的關係者都下了某種封口令,但是唯獨有一個人,沒有受到指示的可能性非常高。我鎖定的目標,就是那號人物。”
3
接下來的星期天,我來到了都內的某個教會前面。
教會位於某條靜謐的住宅區街上,外牆是由淡紫色的磚塊堆砌而成;建築物是面對著斜坡建造的,入口則設在二樓。到入口的地方,還需要爬幾階樓梯。一樓的地方是停車場。沿著坡道駛來的車子,已經停了好幾輛在裡面了。
教會的正對面有一個公車站,和教會中間就夾著那道斜坡。我坐在那裡的椅子上,一邊假裝在等公車,一邊悄悄地窺視對面的情形。正確的說法是——觀察著開進停車場裡的車子。
山森由美——那個眼睛不太方便的少女——在我還沒有決定直接向她問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那是非常困難的任務了。她每天都搭乘由專用司機駕駛的白色賓士車前往啟明學校上課,所以想要在上下學的時候跑去找她說話,是絕對不可能的。另外,在我向那個學校的學生打聽之下,發現他們好像只有在每週兩次的小提琴課,以及星期日去教會的時候,才可以離校外出。當然,這些都還是得靠司機接送。
我推測司機在帶她進去教會之後,應該就會回到車上去,於是決定直接在教會里面和她接觸。
我坐在公車站的長椅上,等待著白色賓士車的到來。幹這種事的時候,公車站可說是非常方便。一個女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奇怪。會覺得匪夷所思的,大概只有經過公車站牌的公車司機而已吧!
看到等待已久的白色賓士車出現的時候,大概已經有五、六輛公車從我面前開過去了。
等我看到白色賓士車在教會的停車場停妥之後,我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影,就穿過斜坡往教會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