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測量了體溫和血壓。之後隆正告訴松宮護士名叫金森登紀子,還問他要不要和她約會,雖然對方年長一些。當然松宮並沒有這樣的想法,她看起來也沒有。
“感覺有什麼地方痛嗎?”測量都做完後護士問隆正。
“不,沒有。一切一如既往。”
“那要是有什麼事的話請馬上叫我哦。”金森登紀子微笑著走出了病房。
目送她走了出去,隆正迅速將視線投回到了棋盤上。
“給我來這一手啊,雖然也不是沒想到過,不過還真有點意外呢。”
瞧這陣勢,確實是不必擔心他會感到無聊了。松宮稍感安心之後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那我就先走了。”
“嗯,代我向克子問好。”
當松宮開啟房門正裝備走出去時,突然傳來了隆正呼喚他名字的聲音。
“怎麼?”
“……真的別再硬抽時間來看我了。你現在應該還有很多必須要做的事。”
“我都說了,沒有硬抽時間。我還會來的。”說完之後松宮便離開了病房。
在前往電梯的途中,他順路去了一下護士辦公室。發現金森登紀子在,就招手把她叫了出去。對方帶著一副疑惑的表情走了過來。
“請問最近有沒有人來看過我舅舅?我是說了除了我母親之外。”
護士們當然也都認識克子。
金森登紀子想了一下,說:
“據我所知,並沒有……”
“我表哥來過嗎?就是我舅舅的長子。”
“他的兒子嗎?不,應該沒有來過。”
“這樣啊,抱歉,上班打擾你了。”
“沒有。”她微笑著說道,然後回去繼續工作了。
進入電梯之後,松宮發出了一聲嘆息。他被無力感侵襲著,覺得有些煩躁,以及一種對今後仍然無能為力的自己的不甘心。
隆正那張沉澱著黃色的臉又浮現在了眼前。他的膽囊和肝臟都正在被癌症侵蝕。透過手術去除癌細胞已經不可能了,現在只是在儘可能地延長他的生命而已。松宮母子也已同意在隆正本人感到疼痛難忍時對他使用嗎啡。兩人的共同願望就是讓他至少在離開時能夠沒有痛苦。
這一天不知何時就會來臨。醫生說隨時都有可能。雖說在和隆正對話時完全意識不到,可倒計時確實已臨近終結。
松宮第一次見到隆正是在快進初中時。之前松宮和母親克子兩人居住在高崎。當時的他並不明白為什麼要搬來東京,只知道是因為母親的工作。
當母親首次把隆正介紹給他時,少年感到很驚訝,因為他從未聽說過他們母子還有稱得上是親戚的人在。母親是獨生女,外公外婆也早已去世——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加賀隆正以前曾是一名警官,辭職之後,在保安公司擔當顧問。他的時間絕不寬裕,卻會頻繁地拜訪松宮家。給人的感覺是他並非是因為有事才來,而只是來看看他們過得怎樣。他總不會忘記上門時帶點東西,多是肉包子、大福餅這類能讓松宮這樣的正在長身體的中學生樂得眉開眼笑的美味。如果是夏天,有時還會帶上一個西瓜。
令松宮感到困惑的是,對他們如此之好的舅舅,為何此前和他們毫無往來,東京和高崎之間的交通也並非不便。可這個問題無論是問克子還是隆正,他們都只會說“不過是暫時性的疏遠罷了。”這樣的答案顯然不能令松宮滿意。
不過在上了高中之後,松宮終於從克子處得到了解答。起因是戶口本,上面父親的一欄是空白的。松宮向母親問起此事,卻得到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回答。
原來松宮的父母並沒有結過婚。“松宮”只是克子前夫的姓氏。
二人之所以未能結合,是因為父親已經和別的女性結婚了。也就是說松宮父母的關係按照一般的說法,是婚外情。不過並非玩世不恭的那種,男方也盡了全力想要離婚,但是並沒有成功。於是他就離開了原先的家,和克子共同在高崎生活著。他的職業是廚師。
不久後二人誕下一子,可即便如此,父親仍然無法成功離婚。雖不能如願以償,二人在表面上仍然以夫妻名義生活在一起。然而就在此時,令人意想不到的悲劇還是發生了。父親死於一場事故。他工作的日式餐館遇上了火災,而他沒能有幸逃出。
帶著年幼的孩子,克子不得不去掙取生活費。松宮隱約記得母親曾有過從事風月場所工作的經歷。平日裡總要深夜才能回家,每次都醉醺醺的,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