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嗎……?”
“我是這麼認為,不是嗎?”
“我不知道。”
睦美側著頭,以手托腮。就算她是運動選手,上臂糾結的肌肉也不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會有的。
“我總覺得瞞著別人很累。而且不管再怎麼隱瞞,總有一天會穿幫。”
哲朗察覺到,她有這樣的身體,應該會引起不少人側目吧。不光是強壯的肌肉,連手臂發達的汗毛都令人察覺出她與眾不同。
“我這麼問可能會讓你不舒服。不過,你小時候覺得自己是一般女孩子吧?”
“嗯,是啊。”
“現在呢?想法有改變嗎?”
睦美將原本托腮的手握拳,按在太陽穴上。
“我不太去想那種事情,想也沒用。”
“不過,為了減少麻煩,你平常是以女生的身份在過日子吧?”
“那算是順其自然的感覺吧。如果我的言行舉止不統一成其中一種性別的話,四周的人好像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我。”粗魯的口吻中,帶有對四周的人抱持的冷淡想法。
美月挺直背脊,做了一個深呼吸,再度盯著睦美。“你曾想過要動手術嗎?”
聽到這個問題,睦美總算抬起頭來。這個問題似乎刺激到了她內心的什麼。
“你的意思是,捨棄其中一種性別嗎?”
“嗯。”
睦美抱起胳臂,仰望天花板。哲朗確認她沒有喉結。捨棄其中一種性別——她說的沒錯。
“從前經常有人跟我說,置之不理的話可能會得癌症。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動手術。”
“因為在成人之前,致癌的機率非常低吧。”哲朗補上一句。他針對真性陰陽人做了一點功課。“太早摘除其中一種性腺的話,反而會使荷爾蒙分泌不正常,很可能引發自律神經失調或骨質疏鬆症。”
他的說明似乎是多餘的,睦美一臉不耐煩地搖頭。
“會不會致癌根本不重要,我覺得就算這樣死掉也無所謂。”
“你不應該這麼說,不然你父母不是很可憐嗎?”
美月一說,睦美一臉想要反駁的表情,但是最後還是閉口看著遠方,然後再度開口:“就算有人要我決定當男人或當女人,捨棄其中一種性腺,我也辦不到。”
“你的意思是,你在猶豫嗎?”
“倒不是猶豫,而是覺得如果我那麼做的話,就不是現在的我了。你們大概會覺得我這麼說是在逞強,”睦美先做了個開場白,然後接著說,“我覺得我沒有必要配合其他人。我也是人,想到未來的事,腦袋裡也經常會一片空白。”
哲朗和美月默默地盯著低下頭的睦美。
“你有人可以商量嗎?也有具有相同煩惱的人組成的團體,不是嗎?”
“我之前經常去。那裡不只聚集了陰陽人,我還聽過同性戀者和性別認同障礙的人訴說自己的遭遇。可是,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你覺得哪裡不對勁?”
“結果大家都是擅自決定男人應該怎樣、女人應該怎樣,然後為自己和世俗觀念之間的落差所苦。沒有人有具體的答案,說明男人是什麼、女人是什麼。”
“你有嗎?”
“原則上,我有。”
“我想聽聽看。”
“對我而言,男人和女人是除了我之外的人。”睦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