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樸素的夾克,手上沒拿東西。
“來的真早啊!”
“因為我閒嘛!”
服務生走了過來,慎介已經在喝檸檬茶了。於是江島點了咖啡,慎介發覺他儘量不抬起頭。
“你兩手空空來的嗎?”慎介試探地問。
江島嘴角微揚,把手伸進夾克內側,掏出一個茶色的信封。
“你可以開啟看看。”
慎介把信封拿在手中看,裡面放著一把鑰匙。
“我把東西放在新橋站的地下置物櫃裡。”
“我得確認一下里面的東西。”
“你之後再慢慢數就可以了。”江島叼著煙,點上了火,他的態度依然好整以暇,沒有些許動搖。
咖啡送來了,江島加入少許的牛奶後喝了一口,接著露齒而笑。
“這種時間在銀座喝咖啡,不知道是幾年以前的事情了呢!之後也要好好珍惜這種時間吶!”
“江島先生,”慎介將置物櫃的鑰匙塞進口袋後說:“關於之前你說過的機率一萬分之一的事,那是你的真心話嗎?”
“一萬分之一的事?”
“就是交通事故致死的機率,你不是之前對我說過嗎?”
“哦,那件事啊……”江島把菸灰彈在菸灰缸裡,“我說的話怎麼了嗎?”
“江島先生說過吧!發生車禍就和擲骰子一樣,被害者只是恰巧擲出不好的點數。當時你說那些話,是用來安慰自以為是肇事者的我?或者你真的那麼認為?”
江島露出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似乎聽不懂慎介問這件事情意圖何在。
“我當然真的那麼認為啊!不對嗎?”
“你沒想過被車撞死的岸中美菜繪嗎?”
“想了又能怎樣呢?能夠拯救誰嗎?”
“可是被害者會一直怨恨肇事者呀!”
即使是死後也會,慎介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所以才要付錢啊!”江島的口氣變得有點粗魯,“我已經付了優渥的賠償金給被害者家屬,而且也像這樣把錢拿給冒充肇事者的你。老實說,我才是被害者吧!”
“可是被害者要的不一定是錢啊!”
“那我要給對方什麼才行?誠意嗎?如果對方說只要誠意就可以,無論要多少我都會展現給對方看!如果對方只要我低頭認錯,要我鞠躬認錯幾百次都可以。可是,這樣被害者家屬就能變得幸福嗎?最後要的還不是錢?所以省去所有沒什麼建設性的麻煩,直接就事論事不是很好?你難道不這麼認為嗎?”
慎介沒辦法回答什麼,只能保持沉默。
江島站起身子。
“交易到這裡結束,我先宣告,你最好不要再軟土深掘,我又不是你的搖錢樹。要是再繼續逼我,我可不敢保證你的人身安全喔!”
“我明白,這樣就結束了。”
江島點了點頭,拿起賬單邁開步伐離去。
慎介離開咖啡館,前往新橋站,他好久沒有在白天的銀座行走了。他沒有即將拿到五千萬的真實感,反倒是聽了江島剛剛說的話後,胸口的鬱悶久久不散。
完全恢復記憶的慎介,已經能夠回想起自己被宣判時的情景。兩年徒刑,緩刑三年——
當他聆聽宣判時,有兩個想法油然而生,第一個是,太好了!律師雖說絕對會獲判緩刑,但萬一判決並非如律師預測的……慎介想起電影中的牢獄生活,仍不免有些膽顫心驚。
另一個想法則完全相反。
判的還真輕啊!他這麼想。
慎介有個女性友人在涉谷的飾品店打工。有一次,她缺零用錢,便擅自拿走店內價值約十萬元的貨品,便宜轉賣給朋友,然後對店長供稱店裡遭竊。不幸的是她的罪行最後還是被揭發了,飾品店對她提出控告,她被判徒刑一年二個月,緩刑三年。換句話說,她的判決與慎介的判決,其實沒有什麼太大差別。
雖說是替江島頂罪,但慎介卻是被控告殺了一個人,而他的罪刑卻與偷竊十萬元飾品相同。
儘管慎介認為自己得救了,卻也認為被害者遺屬終究無法接受這樣的判決結果。
可是對所有的交通事故來說,相同的情況只會一再重演吧!就跟江島說的一樣,肇事者只會認為“自己只是運氣不好罷了!”。一年有一萬人因交通事故死亡,這表示應該有接近這個數量的肇事者存在,他們或許會因為罪刑意外的輕微而鬆了一口氣,完全忘掉自己所引起的災禍。結果,因為肇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