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謠做了一個噩夢。
夢中的她在街頭酒吧喝得不省人事,像只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回到基地以後看見了即將取代自己的新中單……她哭了,而且哭的很傷心,舌頭打結眼淚如瀑布從頭到尾只有一句話“我很強我不要當看飲水機的替補小弟”,最後她抱著陸思誠一臉真誠地說:誠哥我給你唱歌,你讓我打首發吧。
然後認認真真地唱了一首“蟲兒飛”。
唱了一半自己把自己感動得不行,抱著陸思誠猶如抱著失散多年的親爸爸,又開始淚腺發達地哭哭哭——
夢中那種彷彿要被世界拋棄了的憂傷特別真實。
後來發生了什麼,童謠就不知道了,因為到這裡的時候她已經被嚇醒了,夢中陸思誠聽她抖著嗓子唱“蟲兒飛,蟲兒飛”時,那張面癱又兇惡的臉看上去是那麼的真實又立體,和記憶中每一張殺人犯通緝令上的臉完美契合起來。
“……”
童謠睜開眼時,看了眼屋內的掛鐘,時間指向中午十一點,她臥室裡的天花板在旋轉——她瞪著眼撩起腳抖了抖被子,發現被子裡並沒有鑽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她家大餅不在。
十一點已經過了那隻養生且作息健康的貓正常吃早飯加優雅入廁的時間,作為一名合格的鏟屎官,生怕自家貓在飢餓與不滿的情緒趨勢下掀翻裝滿了貓屎的貓砂盆,童謠掙扎了一下,無視正在天旋地轉的天花板從床上爬起來……
然後她發現這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她頭痛欲裂,渾身痠痛得像是她昨晚去跳了八十套廣播體操外加用腦袋瘋狂撞牆,從床上下地的時候,她彷彿踩在海綿墊上,膝蓋是軟的……用半爬的方式爬進浴室裡醒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她清醒了些,一邊擦頭髮一邊想開門找她家貓,結果童謠一開門,不小心踢就到了放在房門口的一個塑膠袋——
“……什麼東西?”
童謠彎下腰撿起來,發現裡面是一盒醒酒藥。
拿著那一盒藥站在房門口定格了大約三十秒,童謠退回了房間,將門關了起來。
……
一個小時後。
中午十二點整。
陸思誠房間的門被人開啟,□□著上半身的年輕男人打著呵欠從房間裡走出來,烏黑的頭髮因為溼水而乖順地垂軟,水珠順著他結實的小腹肌滴落,最後令人遐想地消失在褲腰邊緣……
一隻對於童謠來說失蹤已久的貓從他身後的房間裡走出來,擠著男人的腳踝和門框之間探了個腦袋出來看了看,最後邁著小短腿噔噔噔地下樓——
站在二樓,男人往下看了一眼,而後發現在最靠右邊的電腦前面做了個臉上戴著個孫悟空面具的不明人士。
她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身上還穿著白色到腳踝的睡裙,大肥貓來到她身邊“喵喵”叫了兩聲,跳到了她的身上,踩來踩去。
——此時基地裡空無一人,大家昨晚被鬧騰了一宿後都精疲力盡,不睡到一點半集合去選新隊服時間他們大概是不會醒的。
陸思誠走下樓,來到冰箱跟前開啟冰箱門,看了眼裡面空無一物以及旁邊垃圾桶裡堆滿的酸奶空罐子,他挑了挑眉,關上冰箱門,走到基地裡唯一存活的那個人身後,伸出一根手指將她臉上戴著的面具掀起來一點點:“悟空,為師的酸奶呢?昨晚睡覺前還有五六罐的。”
“……”
坐在椅子上的人正在打超級瑪麗。
馬里奧很忙地蹦噠著頂金幣吃蘑菇踩烏龜,操作馬里奧的人也很忙,她稍稍向後躲了躲躲開了陸思誠的魔掌,面具“啪”地一下又彈回到了她的臉上。
她“哎”了一聲捂住被彈痛的臉。
陸思誠:“你在幹什麼?”
童謠:“思考人生。”
陸思誠:“從哪一刻開始?從你出生的那一秒,還是大約十五個小時前你碰第一杯長島冰茶開始?”
童謠:“……”
“建議是後者。”陸思誠淡淡道,“因為那已經內容豐富得夠你好好思考一陣了。”
馬里奧停下了蹦噠,操作馬里奧的人轉過了腦袋——臉上那張孫悟空面具下,是一雙閃爍著、充滿了不安的眼,童謠推開鍵盤從椅子上爬起來,站在椅子上,以比陸思誠稍高的角度盯著男人的臉:”隊長,昨天我是不是幹了很多出格的事?”
“出格?”陸思誠盯著面前咧嘴笑的孫悟空挪不開眼,“你是指哪個?大馬路上嚷嚷著自己沒有胸只有海綿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