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允你入太醫院擔任從五品之職,又將大哥的傷勢交託於你,是對你的看重和信任。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忠君之事。又有醫者父母心,不論從哪點來說,李太醫也不該如此草率行事。若李太醫沒這個本事,連這點症候都看不了,不如回家種紅薯去吧。”
說完,徒明洲一個霸道轉身,於徒元海身前跪下,懇求道:“父皇,不如我們請了院正或是副院判來給大哥看診吧!”
徒元海進京看著他,有一瞬間的呆愣。若說這些話從大人嘴裡說出來並沒有什麼,但從一個六歲稚童的嘴裡說出來就有些難得了。即便這話是有人教的,可也要他記得住,況且方才說話時還帶了那麼點居高臨下的氣度,讓他竟有些高興。
徒元海彎身將徒明洲拉起來,牽了他的手,並沒有回答他的請求。李太醫嚇得連連跪了下來。
徒元海只看著淑妃道:“你也是做母親的,阿澤既然傷著,這段日子便好好養傷吧。騎射課程倒是不必讓他再去了。若是因此傷上加傷,後悔的是你,毀的是阿澤。”
淑妃面色瞬間煞白!
徒明澤騎射武藝功夫實在欠缺,以往二皇子病怏怏的,倒還不顯。如今三皇子剛上武學課不到半年就已隱隱有趕超徒明澤之勢。淑妃心裡哪能不急?這次傷了腿,不知要落下多少功課。雖說是寒冬的天氣,可三皇子徒明遠卻依舊刻苦。若是這般蹉跎下去,等徒明澤傷好,哪裡還趕得上徒明遠?她怎麼能不逼一逼?
林寧低下頭,心中冷笑,徒明澤還帶是皇上長子,皇上怎會不關注?即便她是私底下強迫徒明澤學的,又怎會不傳到皇上耳朵裡?
如今出了事便想一箭雙鵰,將自己和徒明澤摘得乾乾淨淨,把所有過錯推到徒明洲身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徒元海一嘆,到底還是好聲好氣地安慰了徒明澤兩句,淡淡地吩咐李太醫好生看診,便一手牽著徒明洲,一手攬著林寧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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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門,徒元海倒是難得的抱起了徒明洲。林寧退後一步跟在身後。忽而聽聞一陣尖銳的怒罵聲。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爺爺是誰!敢撞你爺爺!”
一個穿著管事太監衣服的人正對著一低等宮女服侍的謾罵不斷,拳打腳踢。
徒元海皺眉,跟在一側的李懷義清咳了兩聲。可那太監罵得正是火熱,宮女抱著頭只顧著求饒,竟是沒人聽見。李懷義不免有些尷尬,扯著嗓子斥道:“做什麼呢!沒看到陛下和貴嬪娘娘在嗎?”
那管事太監嚇得腳一軟跪了下來,“奴才……奴才參見,參見皇上,貴嬪娘娘。”宮女也是唬了個心神俱喪,連連跟在太監身後拜見。
徒元海和林寧無一人叫起。
李懷義挑眉,“怎麼回事?”
管事太監渾身顫抖,聲音也在顫抖,“回……回李公公,奴才是昭陽宮的人,大皇子殿下疼得厲害,今兒一天都沒用東西,這會兒才嚷著餓了。淑妃娘娘讓奴才去御膳房要了點粥食,奴才念著怕大皇子殿下等急了,這才緊趕著送過去,沒想到卻被這小宮女全給毀了。”
李懷義不置可否,見徒元海不出聲,對那宮女道:“你來說。”
宮女只是磕頭,“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地上雪滑,奴婢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想到撞上了公公,毀了大皇子殿下的吃食。皇上饒命,娘娘饒命,奴婢知錯了。”
本不過是小事,只是那管事太監未免做得太過了些。徒元海正對淑妃生了意見,又見淑妃宮裡的人也如此囂張,自然面色就更不好了,指著那宮女道:“抬起頭來。”
宮女抬起頭,哆哆嗦嗦地不敢正視聖顏。只見那一張臉紅腫一片,嘴角眼角顴骨全是血漬,兩隻手捂著腹部,跪立不穩,顯然傷得不輕。
這模樣讓徒明洲大駭,身子沒來由一顫,林寧忙伸手擋住他的視線。這下意識地動作讓徒元海一怔,不由得也伸出手將徒明洲的臉按在自己懷裡。
有徒元海護著,自然也就不需要林寧了,林寧將手收了回來,徐徐走上前去喚了玉盞說:“這位公公不知道傷到沒有,大皇子年紀小,這會兒都申時了,餓了一日可等不得。你去御膳房重新要一份吃食送過去。”
此話一出,那公公哪裡能讓明粹宮的人取吃食給昭陽宮,若是這半路上下點什麼豈不……
管事公公忙道:“奴才並未傷著,不勞煩這位姐姐了。奴才這就去。”
林寧點頭,回首見徒元海沒有意見,便揮手遣退了那太監,這才拿出手帕給宮女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