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了?落水了……
宮裡每年死的太監宮女不少,可冬梅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死了……這也太湊巧。可要說是淑妃所為嗎?一個院子裡灑掃的宮女罷了,平常還不一定能進得了主殿呢。只怕淑妃都未必知道自己宮裡有這麼一號人。這樣的低位宮女想來不會被賦予這樣重要的任務。可若是淑妃就抓著這一點,以為別人想不到,就算出了事也懷疑不到自己身上,反其道而行呢?
淑妃有這個能耐,這個腦子嗎?
徒元海一嘆,宮裡妃嬪之間的爭鬥他並非不知道,然而,婉茹死了,他對其他人都不過爾爾,鬧得不過分,他也懶得追究。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她們將手伸到皇嗣身上來。
就算只是個公主,那也是他的女兒!何況,若是宮裡的女人有了這麼縝密的手段,培植起了強大了勢力,那可就……
徒元海一拍桌子,“查!給我繼續查!”
李懷義應了,又問道:“甄老太太那邊又遞了牌子進來,想見一見甄主子,只怕也是想見一見皇上。”
徒元海神色一動,已經是第四次了,之前幾次都淑妃駁回了,他也沒有插手。他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安姑姑。甄氏所做的事情讓他實在惱怒,可偏偏又是安姑姑的親女兒,他……
“讓安姑姑進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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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婦見過皇上。”
徒元海伸手將安氏扶起來,“安姑姑快快請起,朕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安姑姑了。姑姑過得可好。”
“有幸得皇上惦記,臣婦很好。”
嘴上這麼說著,卻並未起身,徒元海心一沉,只聽安氏道:“皇上應該也猜到,臣婦乃是有事相求。”
徒元海的手不自覺收縮回來,“姑姑是想讓朕恢復素妍的位分嗎?”
素妍乃是甄氏的乳名。
“後宮自有後宮的規矩,哪裡是臣婦能置喙的。再說,皇上金口玉言,怎可如此輕易朝令夕改?況且,她若是真做出這種事來,便是處死了也是她咎由自取。”
徒元海一愣,“姑姑覺得此事真是素妍做的?”
安氏苦笑,“臣婦曾在深宮十五年,如何不知道這宮裡的手段,可即便人心再狠,又如何能就此對自己的孩子下殺手?”
徒元海更是疑惑了,“那姑姑為何那麼說?”
安氏抬起頭來,“皇上金口已開,聖旨已下,豈能左右反覆?因此,不論是不是她做的,都必須是她做的。”
安氏咬著牙,眼中是難言的苦楚和不忍,可卻說得十分堅定。徒元海心神大慟。寧可自己委屈,女兒委屈,也要保全他的威信嗎?
安氏一叩首,“只是臣婦也是做母親的,到底捨不得。素妍已非貴嬪,住在明粹宮主殿卻又不是。臣婦只求皇上能給她一處寂靜的小院子,讓她偏安一隅,了此殘生。”
徒元海嘴唇微張,半晌才道:“姑姑今日進宮就是求得這個嗎?”
若只是如此,何必求?
安氏搖頭,“臣婦只是想親眼看看素妍,知道她平安就好。素妍心裡也是明白的。並不會怪罪皇上。只是素妍終究放心不下五皇子。素妍如今是沒資格撫育五皇子了,可五皇子養母的人選,素妍怎會不關注呢?有些話,素妍見不到皇上,沒法說。臣婦見不得她苦苦哀求,只能舔著這張臉來求一求皇上。”
“姑姑請說。”
“惠妃娘娘雖好,可二皇子去了,娘娘悲痛過度,一直病著,久不見好。五皇子年歲尚小,又頑劣不懂事,此番離了生母去往別處,只怕要鬧一陣子。惠妃娘娘的身子如何受得住?”
說來惠妃的病其實好得差不多了,如今日日躺著要死不活大半是裝的,不過是想借此引得皇上憐惜,得一皇子在膝下傍身。她早年生二皇子之時傷了身子,已經無法再孕子嗣。如今二皇子一去,自然絕了自己再生的心思,一心想著抱養。
可恰恰是她自己的這般做派也同樣成為了阻礙。一個病怏怏的妃子,如何撫育皇子?別自己的甚至累垮了,皇子也跟著受累。
“靜妃娘娘乃是皇上還未登基之時便在王府伺候的老人,又是書香之家出身,學識氣度都不差,若能得她撫育教養,再好不過。”
靜妃?徒元海經提醒才想起這號人物來。說是書香之家,祖上在士林中也沒什麼名氣,算不得大族。可不論是父兄還是她自己也都算得上是飽讀詩書之人。而且為人貞靜。她並不受寵,從未孕育過子嗣,也不爭不妒。這個位分還是因老資歷升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