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便見客,只能壓抑著心底的歡喜拖下來。如今月子也過了,臣婦便想著進宮面見娘娘,可巧,臣婦牌子還沒遞上去,娘娘傳召的旨意就下來了。卻是不知娘娘可是有事?”
林寧懶洋洋地躺在貴妃榻上,“倒是有一樁喜事。璉兒那孩子同小五親厚,我瞧了幾年,倒是個好的,便動了心思。我有一侄女,不知老太太可看不看得上。”
這是要做親的意思啊。賈史氏心裡咯噔一下,甄家的姑娘,這門第可不差,若是給了賈璉,豈不是壓了二房一頭?
賈史氏笑道:“璉兒這孩子素來乖張,被我們寵壞了,文不成武不就的,虧得娘娘不嫌棄,得蒙娘娘一句誇。只怕是他小孩子家家,受不起。”
倒是半點不回答“看不看得上”,這是要打太極呢。林寧又道:“老太太過謙了。璉兒現今才十四歲便已有了秀才功名,雖算不得數一數二,卻也可稱一句少年英才。功夫也是宮裡幾個皇子伴讀裡頭中上的,便是皇上也說,不從武取仕者,已很是不錯。哪裡說得上什麼文不成武不就。若璉兒當真是這般不可造就之才,皇上當年怎會在這麼多世家子弟中偏偏就點了他做小五的伴讀呢?”
幾句話,不軟不硬地把賈史氏頂了回去。賈史氏能說什麼?難道說皇上是錯的?如今也只能認了自己不過是謙虛了。
林寧滿意地一笑,“既然是誠心想結親,有些話倒是要和老太太說清楚。我這位侄女可不是我大哥二哥的女兒。我說的是我三哥的長女。三哥三嫂早逝,留下一雙兒女,這些年一直是我母親照看著。老太太和我母親多年的交情,這些年也常走動也是見過的。”
賈史氏一愣,林寧覷著空檔緊接著又道:“雖說我三哥乃是庶出,可璃兒確實嫡出。這庶出嫡出雖比嫡出嫡出要第一頭,可卻還算強過嫡出庶出的。再有,璃兒乃是我母親一手教養長大,不是我自誇,這人品性情都是一等一的。”
賈史氏心念轉啊轉,一萬個不願意,雖說甄璃的身份比不過甄應嘉的女兒,可她有安氏這個祖母和林寧這個姑姑做靠山啊!這若是進了門,又佔著長房長媳的名分,這府裡大權是給還是不給?
“璃兒這孩子臣婦是見過的,當得起一等一這三個字,臣婦也歡喜的很。只是咱們府裡和別家不同,娘娘也知道,臣婦那大兒子是什麼樣子,即便璉兒是個好的,未免要受他父親的連累。只怕是配不上璃兒這孩子。”
林寧差點沒冷笑出聲,好容易忍住了,搖頭道:“這倒是無妨。我既然有心做這個媒便不會在意這些。咱們不看其他,只看兩個孩子,老太太可願意讓璃兒做你的孫媳婦嗎?”
賈史氏張著嘴,不應不是,應又十分不甘願。
林寧嘆道:“倒是我咄咄逼人為難老太太了。這婚姻大事,自然是要想清楚的。倒也不急。老太太回去也可和大老爺和大太太商量商量,到底他們也是璉兒的父母。”
賈史氏神色一鬆,自覺找到了臺階順著就下,“臣婦也是這麼想。雖說臣婦是府裡的老太太,可終究隔了一輩,總得問過他父母才好。”
這事就此打住,林寧轉了個口道:“去年本是選秀之期,可那會兒宮裡頭不太平,德妃懷著十一皇子,數次見紅,好懸沒出事,最終保了下來,平安出生。淑妃那頭,大皇子又打馬上摔了下來躺了一兩個月才好。我又病了一場。這事兒一件跟著一件,皇上心煩便將選秀之事取消了。”
其實什麼大皇子摔馬,德妃數次見紅,都不過是兩人相鬥的結果。林寧倒是裝病躲風頭。也不知是不是這個緣由,本來該去歲入宮的賈元春沒能順利入宮。
“說起來我記得當初看名單的時候,似乎府上的大姑娘也是遞了名字上來的?大姑娘現今是十五吧?若是在等兩年,就十七了。大魏的規矩,選秀的年齡需得在十四到十六。不知府裡是個什麼章程?可找了人家不曾?還是……”
賈史氏坐直了身子,“勞娘娘掛心,倒不曾找人家。”
別的雖沒說,可這意思去很明白了。
“府裡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但凡我幫得上,只管開口。”
賈史氏一愣,看著林寧有些不確定,林寧笑著又道:“其實,宮裡也是時候進些新人了。”
這一剎那,賈史氏心中百轉千迴轉了無數的彎,然後笑著說:“那倒是先多謝娘娘了。說來,我那大兒子不爭氣,素來不管璉兒,璉兒也算是我帶大的,他的婚事我倒是可做得了大半的主。”
林寧裝出一副欣喜若狂的神色來,“那就等著老太太的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