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的事姑奶奶怎麼也不給家裡捎個信。若是早知道,我們也好早作準備,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逼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林寧一到門口便聽到王氏這句話。轉而又聽賈母說:“敏兒,不是為孃的說你。你和姑爺是枕邊人,這些事情他不和你說,難道你不會問嗎?你是侯爺夫人,當家太太。他有什麼不能對你說的?這事兒若是早知道一個月,皇上也不會拿得了這樣的把柄。”
“老太太,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些都晚了。”
賈母聽得王氏所言話鋒一轉又道:“敏兒,姑爺如今就在戶部任職,還是和李尚書一起主管欠銀之事。等姑爺回來,你同他好好說說,幫我們家把這事圓過去。這一年年利滾利的,如今一百多萬兩銀子,家裡若是全拿了出來,可還怎麼週轉。”
林寧心中冷哼,便有聽賈敏的聲音說:“老爺不過是個五品的給事中,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本事。母親,你可知道,你這話是讓老爺去利用職權,徇私枉法!”
賈母似是還來不及說話,王氏開口了:“姑奶奶說的什麼話,怎麼就是徇私枉法了。不過是拖一拖,過個幾年,我們總會還的。再說,姑老爺雖然職位不高,但深受皇上器重,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要說起來,如今鬧出這麼多的是,起因也是姑老爺去還了戶部的銀子,若他不還,皇上也不至於……”
林寧再聽不下去,直接掀了簾子進去,“你這話的意思是,這還怪我們家如海了?”
賈敏忙起身上前迎我,賈母和王氏皆是一愣,王氏瞬間紅了臉,也不知是羞得惱的還是氣的,總歸不會是愧的。
她指著外頭守門的蕊珠道:“都是死人嗎?見人來了也不知道通報一聲!”
要不要臉!我瞬間將賈敏才剛捧到我手中的茶盞摔在地上,“親家太太好大的威風,你可知道你站的是我林家的地兒,罵得是我林家的人!什麼時候一個從五品的宜人也能在我超一品的侯府老夫人眼前放肆了!”
這一通火氣讓賈母和王氏都怔住了。還是賈母率先反應過來,剜了王氏一眼,面上堆著笑說:“親家別誤會,我這媳婦是個慣常不會說話的。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別同她一般見識。”
林寧重新坐直了身子,緩緩道:“你們的話我也聽見了。先不說是不是徇私枉法,不論是與不是,我們家都沒這個本事。親家母還是另請高明吧。至於你們說這麼大的事,敏兒沒同你們說一聲的。我怎麼記得前些日子敏兒回了好幾趟孃家,苦口婆心說這欠銀之事皇上不會善了?”
賈母待要再開口,林寧擺手打斷她,“親家母也不必再多說了,皇上這次十分堅決,親家母若是不想賈家也落得同那兩家一樣抄家的下場,便儘快還了這銀子吧。至於說沒銀子的話,那兩家當初不是也哭窮嗎?結果怎麼樣?”
“親家母若說沒有,只讓皇上的人查一查便知是真沒有呢,還是……”林寧頓了頓,轉口又說,“即便是真沒有,皇上也不是趕盡殺絕之輩,也都准許先還一半,剩下的你們定個期限,戶部每年來府上催繳便是。”
林寧淡淡掃了賈母和王氏一眼,“親家祖上乃是軍功起家的,這祖上的富貴當是比我們家還要好一些。我這一年出門不到一兩次的老太太都聽聞過賈家的榮華,什麼一人高的紅珊瑚隨意擺在廳裡,什麼嬰兒手臂粗的人參多的能當飯吃等等。這話我聽聽沒什麼,可這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
京城裡面上流社會多愛炫耀,誇張其詞的比比皆是,賈家算是這其中的翹楚。此話一出,林寧毫無意外的看到賈母和王氏通通黑了臉。
林寧笑道:“親家母應該慶幸,有如海在,沒讓賈家做了皇上這殺雞儆猴的雞!”
賈母瞧了賈敏一眼,賈敏咬著牙,到底難做,嘗試著想說和,可剛對林寧叫出“母親”這兩個字,林寧便一記眼神過來,那眼神不冷不熱,毫無波瀾,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可就是因為如此才讓賈敏更是心驚,不敢再言。
賈母見得此景,神色一暗,心中已是百轉千回:看來敏兒在林家不如她所說的那麼好過。不然怎麼在婆婆面前如此怯弱,沒有話語權?說什麼一進門便將讓敏兒做了當家太太,將管家的權利托付,如今瞧來並不盡實。如此說來,這事敏兒恐是當真不知道,也怪不得她。她做人媳婦的,也是難做啊!
林寧並不知道,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賈母已經腦補了許多東西,因為一個到底是親女兒,多少有母女情在內,因此便給她打上了惡婆婆的標籤。不過即便是知道,她也不慎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