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五年過去。
朝野更迭,新帝繼位,改年號永寧。永寧元年恰逢三年一次科舉盛世。朱雀大街上,人頭攢動,一甲三名騎馬遊街,眾人圍觀。
“呦,最前頭那個,長得可真俊。”
“那是新科狀元,寶貴妃的堂哥。”
“寶貴妃能被皇上寵愛,身懷龍種,想來必然也是個美人。今日瞧見這新科狀元,果然,一脈相承。誒,這新科狀元年歲也不大,成親了沒有?”
“你管人家成沒成親呢,左右也輪不到你家。”
“我這不是問問嘛!”
天香樓內,不時有議論之聲傳來,林寧嘴角漸漸露出了笑意。林如海打趣道:“蝌兒的親事定了嗎?”
林寧搖頭,“還不曾,本就打算等他高中之後再定。”
林如海一笑,“這麼說來,是已經看好了,只等著他高中後定下來了。”
林寧也不避諱,直言道:“禮部宋侍郎家的長女。”
這也是林寧挑來挑去選了很久的。宋侍郎寒門出身,底子不厚,卻很有才華。難得的是為人風趣,雖在禮部任職,卻並無那麼多繁文縟節和教條主義。現今禮部尚書大約也就這兩三年便要退下。宋侍郎極為可能升任。尤其,宋氏女同黛玉寶釵寶琴都有交往,便是黛玉寶釵也都對其讚不絕口。
林如海聽了,連連點頭,“這倒是不門好親,說起來,若不是黛玉已經定給了和郡王,我倒是想同你做這個親。”
林寧微微有些訝異,隨後嘖嘖了兩聲,“你們家門第太高了。”
這話倒是半真半假。林家書香世家出身,若單輪兩個孩子,倒也匹配,可若以祖上論,薛家差了點。如果薛蝌是林寧的親兒子,倒還可以。可惜不是。不過,林如海卻也不是看重這些的。只是如今兩個孩子都有了好歸宿,林寧這麼一玩笑,林如海也就哈哈揭過了。轉而又感嘆,“若是諾哥兒能有蝌兒這樣的能力,我也能放心退下來了。”
“諾哥兒才學不必蝌兒差,如今不過是還小。蝌兒可比他大了好幾歲。你著什麼急。”
林如海微微蹙眉,“我如何不知道他年紀還小。可也正是以為他年紀還小,我才更擔心。”
林寧一愣,倒是聽明白了。林如海已經五十多了,這放在現代年紀並不算大,可放在這個年代,卻已步入遲暮之年。尤其前些年在揚州經歷許多艱險,雖然最後都化險為夷,但是不免也留下了一些禍根。等林諾高中且能在朝中安身立命,不說十年,最快也需七八年。林如海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活到那個時候。
林寧一嘆,“我前兒又制了一批藥,明兒給你送些過去。”
林如海搖頭,“你的藥雖好,可你自己也好,便是再好的保命丸也管不了生老病死。”
“還有和郡王呢!”
林如海一頓,面色不見緩和,反而似是更焦慮了些。
“他如今看來確實是個好的,若不然,我也不會答應將玉兒嫁給他。只是,我終究是害怕人心易變。到時候玉兒沒有孃家支撐恐怕自己都艱難,又哪裡還能照顧得了諾哥兒。便是和郡王不變,可身在皇家有時候難免有許多的身不由己。”
林如海又是一嘆,轉而神色認真起來,“我方才說的話倒是真的。我是真想同你做親。你瞧我們家諾哥兒配你們家寶琴丫頭怎麼樣?”
林寧完全沒想過這一出,“寶琴丫頭比諾哥兒要大一些。”
“不過略大幾個月,算不得什麼。何況,俗話不是說,女大三,抱金磚嗎?”
林寧皺起眉來,林如海又言:“你也不必說什麼祖上不祖上的。祖上如何也都是祖上的本事,同後人不相干。不說現今蝌兒自己爭氣,不必別人差。便是寶琴丫頭,也是難得的大家閨秀,知禮明義。你們家幾個孩子都是你親自教養的,我信得過。”
林寧張口想要說話,卻被林如海抬手阻止,“你先聽我說完。我也是想著,一來兩家知根知底,總比別家的強些。玉兒同寶琴還是手帕交,難得諾哥兒幼時同寶琴也是一處玩過的。如今雖不在一起玩了,兩家卻也常來常往,他們倒也不陌生。比尋常素未謀面的人強上不知道多少。二來,你我這樣的家庭,如今也不適合再去結交權勢之家。
我們兩家乃是老交情,便是關係更緊密些也無妨,可若要再去選個高門權勢的,便有不妥。不然,你給蝌兒選的也就不會是宋侍郎了。以薛家如今的門第,你有爵位,蟠兒同九皇子乃是合夥人,宮中還有一個貴妃,若選的太低了,平白惹人的眼,恐也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