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也活不到今天。何況冤冤相報何時了?事情到了這一步,堡主還是收手的好。”
要是藍鳴在以前聽了他這幾句話,準會勃然大怒。可是現在,自己不但斷了一臂,廢去了一半的武功,堡中的實力也不見了一大半,復仇的雄心再也提不起來了。他嘆了一聲說:“直叔,就算我願收手,薛家寨的人會放過我麼?”
“堡土,龍門薛家是俠義中人了,他們絕不會心狠於辣,趕盡殺絕的。只要堡主願罷手,修一封和書,派人前去薛家寨言和,老奴想他們會答應的。”
“他們會相信?”
“要不,由老奴親自去薛家寨,憑三寸不爛之舌,也要說得他們答應。”
藍鳴—時沉吟不語。藍鳴雖然是黑道上的人物,性格偏激、兇悍、桀傲不馴,卻也不是無故胡亂殺人之輩。所以在黑道上,他不是一個兇殘之人。以往,他偏激地認為父仇不共戴天,與龍門薛家誓不兩立,因此才四處投師訪友,學成一身本領,以報父仇。老奴藍直曾經多次勸說,他卻一直是充耳不聞,反而罵藍直忘恩負義、貪生怕死,不想為自己父親雪恨,將藍直轟了出去。要不是藍鳴的母親勸說並將藍直挽留下來,藍直早已離開藍家堡了。
其實藍直一心是為了藍鳴,也為了藍家堡,才苦苦相勸的。他為人比較明事理,分是非,更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憑藍鳴的武功,難以敵得幽靈俠,何況薛女俠、商良的武功也不在幽靈俠之下。就算藍嗚能殺了幽靈俠,薛女俠和商良還有不來尋仇的嗎?這麼冤冤相報何時得清?那藍家堡恐怕就永無寧日了。當然,要是藍家堡有理,藍直就會千方百計,以死相報,尋找薛家寨為老堡主復仇。可是錯在老堡主,更何況當年幽靈俠還饒了藍嗚命!怎能忘恩記怨?
藍鳴聽了藍直的這番說話後,又目睹了青青、翠翠和萬里豹的武功,見連飛鷹堡派來的四位一流上乘高手,也不是薛家寨人的對手,只落得大敗而歸。看來,這個仇是永遠也報不了的。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問藍直:“那幾位相助的高手回來了沒有?”
“沒有!堡主,他們沒有失手吧?”
藍嗚悻悻地說:“他們先逃了!丟下我不管了。”
藍直又說:“堡主,老奴看得出他們是一群虎狼之輩,傲慢無禮,十分看堡主不起,今後恐怕不易相處。”
藍直之言,又擊中了藍鳴的心病。的確,不但是這幾位高手,就是飛鷹堡的其他人來,也十分瞧不起自己,一來就呼呼喝喝,將自己視為不屑—顧的下屬。藍鳴本來就是一個桀傲不馴之徒,怎麼受得了如此的不敬和呼來喝去?但他們的武功的確比自己好,又是聲言來助自己報仇的,便只好忍了下來。現在他們不但幫不了自己,一有危險,反而先逃跑了!藍鳴更想到交鋒的情景,自己在危險時,要是他們及時出手相救,自己也不至於斷去了一臂,丟了一口牙齒。他們直到自己斷了一臂才出手,太晚了。看來他們並不是真心來相助自己報仇的,實際上在控制自己,利用自己,要自己一切聽從他們的擺佈,一旦自己失去了利用價值,那黑袍老頭兒還能容得了自己嗎,藍鳴想到了這裡,一股寒意不由得從心中升起,不由得對藍直說:“直叔,我有件事要拜託你老人家。”
藍直有些意外,連忙說:“堡主,有什麼事儘管吩咐老奴就是了。”
“請直叔現在就護著我的兒子離開藍家堡,隱姓埋名,住到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他長大成人之後,千萬別告訴他爺爺和我是怎麼死的,更叫他千萬別捲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殺中去,安安分分地做人。”
藍直愕然:“堡主何出此言?薛家寨的人會追殺來麼?要是這樣,老奴和他們說去。”
藍鳴苦笑一下:“要是薛家寨的人來了還好辦,我頂多一死,不致於藍家堡付之一炬。”
“除了薛家寨,堡主並沒有和其他人結下深仇大恨呀!”
“直叔,你別問了!我這是以防萬一。你老人家快帶著我的兒子離開藍家堡吧!我藍家一脈能不能儲存,就全靠直叔了!”
“堡主……”
“直叔,我在求你老人家啦!”藍鳴說時,竟跪了下來。慌得藍直也連忙跪下:“堡主別這樣!老奴深受藍家大恩,無以為報,老奴答應就是!”
“好!直叔,你馬上收拾金銀細軟,在今夜裡,誰也不讓知道,帶著我兒子從後門悄然離去。”
“以後老奴帶著少堡主,怎樣和堡主見面?”
藍鳴又是苦笑一下:“要是我大難不死,從此也將隱姓埋名,自會去尋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