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是因為你曾經救過我,下次,下次若我再見到你,便什麼話都不會說,直接殺了你!”
我呆呆的看著他,他背對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陽光灑遍樹林的每一個角落,卻獨獨忘記了我這一片。
我不相信,不相信他會殺我。
死也不相信!
雨已經下了一個星期了,開始還是斷斷續續,現在竟如瓢潑起來。
我在房裡,靜靜的聽著滴滴噠噠的聲音,天空一直是這麼陰霾,到底要到何時,才能放晴呢?
六耳站在一邊,靜靜的,什麼話都沒有說。
有時候會看著六耳出神,有一些瞬間,他會和悟空非常像,可大多數時候,他是沉默的。
若我問話時,他便會非常圓滑的繞開一些事情,提起另一些事情。
那天上午的陽光,是那樣明媚,那樣溫暖,可怎麼,都照不到我,我始終,都被丟棄在陰影中,只覺得冷。
那天,孫悟空駕雲走了,我說,我死也不信,你會殺我。
他沒有說話,只是打瘸了我的坐騎,然後駕雲走了,留下我一個人在森林裡面。
我就那樣留在那裡,直到六耳找來。
六耳找到我的時候,我正無聲的流著淚。
然後我就帶著六耳,隨意亂走,到了一座城。
城建的華麗而堅固,可自從我進城那天,便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直到現在。
我坐在窗前,隨意把玩著窗臺上的一缽花。
六耳立在我身後,低垂著眼睛。
我不在乎他的眼睛裡是否透露出什麼訊息,我也不關心。
我只是隨意的把玩著花,聽著噼噼啪啪的雨滴打到屋頂的聲音,信口問道:“你上次說,我若要成為魔帝,還需要一樣東西?”
六耳點點頭。
“是什麼?”我問。
並非我關心,是我實在要找個人說話,不然我會發瘋。
而六耳,只肯說關於魔帝的事情。
“時間!”他說。
我忽然笑了起來,覺得這個事情可笑而滑稽。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又什麼都不能改變。
時間能把我變成魔帝嗎?
“若到時候,你們發現我並不是真正的魔帝,會怎麼辦?”我問。
六耳沒有回答,我也無心再和他說下去。
撐了一把傘,便往門外走。
六耳沒有跟來。
雨很大,風也很大。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用傘竭力的去抵抗風,然後雨便趁著空隙,把握淋的全身溼透。
街上的青石板路曲曲折折,渾身溼透的我,卻還打著傘,提著裙子,小心的避開積水。
這個城有一座高高的塔,不知為何,荒廢已久。
我站在塔下收了傘,一步步的走在窄窄的樓道中,留下一片水漬。
塔頂結了厚厚的蛛絲,有些地方還滴滴噠噠的漏著水。
明月樓高休獨倚。忘記是誰的詩了,此時雖不是明月,可我卻終於忍不住坐在一片灰塵和蛛網中,大哭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終於累了。
天卻終於放晴了,太陽緩緩的爬了出來,我依然坐在陰暗的角落裡。
水順著頭髮往下流,我只覺得冷,又覺得雙腿痠軟。
緩緩的從塔上下來,發現六耳正在門口。
我道:“你老跟著我做甚麼?難道你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嗎?”
六耳沒有說話。
我怨恨起來,“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很煩!”
六耳道:“我可不想魔帝重生前,他的真身就死了!更不想,白白等上上千年!”
魔帝,又是魔帝!
魔帝是誰?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和我根本沒有任何關係,為什麼我要揹負這個莫名其妙的名分,做不得自己想做的,連自己想見的人,都不能見?
我吼道:“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我不想再看見你們幾個護法中的任何一個人!我命令你們,滾遠點~!”
六耳的嘴角劃過一絲不經意的笑,他垂了頭,道:“是,屬下這就離開。”
我便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走在街上,周圍的人好奇的看著我在太陽底下撐著閃,穿著溼透的濺滿泥點的衣服。
“姑娘,你這樣容易著涼的!”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
我懶得理會,繼續自己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