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撲簌撲簌間,有晶瑩滑落,有多久沒有看到娘娘的笑了,幽藍有些恍惚,看著她唇邊那一抹蒼白的淡淡的笑容,雖然是很輕很輕的,卻沒了這幾日那種戾氣和陰暗,又恢復到了以前的柔和,乾淨又明亮,像是天快亮時,天邊的那道最初的喜光,她只覺得,一切的一切苦難,都隨著這樣一笑,而煙消雲散了。
至少,跨過了那道魔障,心中有明月,就算是苦和累,能保持著水晶一般清澈透明的笑,那麼,就一定不會這麼的痛苦。
不知不覺,已經正午了,刺眼的光芒,灑落了整個院子,安兮若的容顏,沐浴在陽光中,說不出的安靜和嫻靜,幽藍覺得眼眶又要濡溼了。
“娘娘,幽藍一直以為蒼天有眼,陽光總算灑落在每一個角落,陽光照著的人,幸福也就不遠了……”,她微微的垂下眼簾,一臉虔誠,那樣溫柔的語調,讓人不由得折服,安兮若看著她唇角的淺笑和她充滿了生機的幽瞳,心中也跟著安定了。
風揚起她額前的碎髮,漾在臉頰邊,柔韌中添了一分堅韌,就好像是吹不倒的荊棘草一般,那雙安靜的眸子,晃動著水銀似得光彩,純淨的如同剛出生的嬰兒,那麼一雙不染人間煙火的眸子,連神靈都不忍褻瀆。
老天還是對她不薄的,她垂下眼簾,看著依舊是平平的肚子,感覺心柔成了一汪水,她要學會堅強了,這個孩子,和她骨血相連的孩子,她放棄了一次,再也不會放棄他了,就算是再艱難也好,也有了他相伴。
肚子在這個時候突然叫了一下,她和幽藍對視一眼,忽然淺淺的笑開了。
“娘娘,想吃東西吧。”幽藍開啟捂的嚴嚴實實的瓷罐,只是,裡面的粥已經涼透了。
“看來要等一下下了。”她有些懊惱的說著,端著粥就往小廚房走去。
“幽藍……”安兮若看著她纖細的背影,忽然出聲,看著幽藍轉過來詫異的眼神,淺淺一笑:“謝謝你。”
她的臉上還帶著斑駁的淚痕,髮鬢微亂,看上去有些狼狽,只是,眼中的清澈卻是讓幽藍唇角彎起了。
“還有,你以後就叫我若若吧,幽藍姐姐。”之前聽過小竹說起幽藍的年紀,算起來,幽藍年長她一歲,自然也就是她的姐姐了。
“恩,若若,等一會兒就可以喝粥了,你餓了太久,也只能先喝著粥免得傷胃。”幽藍也跟著舒心一笑,沒有推辭,爽快的應承了下來,因為她知道,那個娘娘,不過是強加在她身上的枷鎖而已,而且,她不就是她的另一個妹妹麼,想到這裡,她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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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鄉
才是二月末,就已經是桃紅柳綠了,果真不愧是人間天堂,已經抽出了嫩芽的柳樹下面,一個秀麗的女子拿著詩集悠然地看著,眼神不自覺飄向正在湖邊垂釣的男子,清晨的湖水瀅瀅,一片煙波浩瀚;有忍耐不住的野花早就隨著春天的腳步開花了,花叢簇簇,已然迷人眼,暗香浮動,漸有暖意的春風煞是溫柔多情,拂過面頰的時候,真真是引的遊人醉。
“主子,京中有密報。”一個行色匆匆的侍從走到了垂釣的男子身後,恭敬地把手中的密函遞了過去。
男子手中拿著魚竿,一時騰不出手來,示意侍從把信拆了,伸手接了過來,只是,才看了兩行,臉色已然大變。
“是出了什麼事麼?”女子丟下手中的詩集走了過來,赫然就是寧馨兒,他一向是淡定從容的,泰山崩於眼前也不會變色的人,如果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怎麼可能讓他露出這樣的神情呢,她的心莫名一緊,低低的問道。
“是……旭兒。”南君胤揉著眉心,嘆息一聲,手中的竿動了一下,上勾的魚兒已經掙脫逃了。
“旭兒怎麼了?”寧馨兒顫抖的去扯過信紙,是旭兒發生了什麼大事麼,就算是之前聽到旭兒大刀闊斧地整頓朝綱,他也只是淡笑著果真是他的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那雙狹長的鳳眼光華流轉,煞是動人,讓她吊著的心也安靜下來,如今,他都失色了的事,是什麼呢。
越是緊張,越是抖不開折回來的信紙,南君胤輕輕地擁著她的身子,低低的嘆息:“旭兒沒事,但是你的……你先看吧。”看到她開啟了,他也就不再多說了。
“怎麼會是這樣?”寧馨兒簡直是驚叫出聲了,若若和旭兒怎麼會扯在一起呢,而且還這般,想著那兩個孩子的個性,她的眉宇間隱上了一層鬱色,心已經飛回了京城了。
“我去安排,我們馬上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