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梧桐居。
這裡是太孫的住處,因院子裡種了幾棵梧桐樹而得名。
太孫平日大多住在宮裡,只有休沐閒暇的時候才回來。在梧桐居里伺候,也是宮女內侍們最樂意的差事。
太孫殿下性情溫和平易近人,即使對著奴才也頗為寬厚,極少責罰。做下人的,遇到這樣的主子,簡直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今日的梧桐居,因為太孫回來,也多了幾分熱鬧。
太子妃正和太孫在書房裡說話。
內侍小貴子在門外守著。
小貴子今年十八,生的唇紅齒白頗為俊俏。他比太孫年長三歲,在太孫身邊伺候了五年。平日隨著太孫常住宮裡,頗得信任器重。
宮女雲墨端著茶水過來了,笑盈盈地喊了聲:“貴公公,奴婢準備了茶水,煩請貴公公進去通傳一聲。”
雲墨今年十六歲,生的粉面桃腮十分標緻,身段也發育得好,穿著粉色的宮裝,窈窕動人。
她本是太子妃身邊的宮女,半年前被送到了梧桐居里伺候。因為是太子妃派來的,雲墨的身份無形中比其他伺候的宮女高了一籌。
小貴子對雲墨也頗為客氣:“殿下和娘娘正在說話,吩咐誰都不得進去打擾。你這茶水,還是先端回去吧!殿下若是要茶水,我自會傳你過來。”
小貴子生的俊俏討喜,一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
只可惜,內侍只能算半個男人。只有那些不太討主子歡心的宮女,才會想著和內侍結為對食,以便有人照應。
雲墨相貌生的出挑,心氣也高,對小貴子自然也沒什麼別的心思,笑著說道:“既是這樣,那我就先退下了。有什麼事,貴公公招呼我一聲,我立刻就過來。”
說著,便轉過身,娉娉婷婷地走了。
小貴子撇撇嘴。
每次太孫回府,這個雲墨就變著法子的往太孫面前湊。仗著太孫好性子,膽子倒是愈發大了起來。
真該讓自以為是的雲墨見一見顧二小姐,也讓她知道,真正的美人可不是靠脂粉塗抹出來的。
……
書房裡。
太子妃略略皺著眉頭,一臉不快:“阿詡,你今天為何執意要將那柄碧玉如意賞給顧二小姐?你明知道我設宴的目的是什麼……”
太孫淡淡一笑,接過話茬:“所以,母妃現在也該清楚我的心意了。”
太子妃:“……”
太子妃被噎了一回,心中愈發惱怒,沉聲道:“你到底相中了顧二小姐哪一點?”
“她是長的很美。可傅家小姐林家小姐,也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就是媛姐兒,也生的一副好相貌。”
“娶妻應娶賢。顧二小姐美則美矣,性子卻也桀驁難馴。今日當著眾人的面,連連讓媛姐兒難堪。”
說到這兒,太子妃的神色愈發不悅:“雖說媛姐兒有不是之處,可她畢竟是我的孃家侄女。打狗也得看主人面。顧二小姐有意當著我的面讓媛姐兒難堪下不了臺,根本沒將我放在眼底。”
“而且,她說話犀利,咄咄逼人,得理不饒人,性子太過剛硬。這樣的女子,縱然家世再好,也配不上你!”
太子妃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
太孫只一句話,就將她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母妃說錯了,是我配不上她才對。”
太子妃:“……”
自己生的兒子什麼脾氣,太子妃當然瞭解。
別看太孫平日性子隨和,一旦固執起來,幾乎誰也勸不動。所以,只能慢慢勸服,硬壓是不行的。
太子妃深呼吸一口氣,將心頭的不快和怒意按捺下去,放緩了聲音問道:“阿詡,你之前是不是見過她?”
不然,只憑今日的一面之緣,太孫絕不可能這般傾心。
太孫默然片刻,才答道:“傅家老夫人八十壽辰那一日,我去了傅家,在牡丹園裡見過她一回。”
“這樣算起來,只見了兩回罷了。”太子妃和顏悅色地說道:“加起來怕是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你連她的性情脾氣如何都不清楚,怎麼就敢確定自己的心意?”
“見了三回。”太孫更正:“今天我回府的時候,去了杜鵑樹下。她正好也去賞花。我們還說了許久的話。”
什麼?
太子妃先是訝然,旋即怒氣衝衝地說道:“這個顧莞寧,竟然這般有心機!也不知從哪兒打聽出了你的喜好,還特意去杜鵑樹那兒,擺明了是故意去尋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