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六歲嫁給太孫,兩年後生下兒子。兒子還不到週歲,太子便意外身亡,元佑帝也因為傷心過度一病不起。
元佑帝一心要將皇位傳給最疼愛的長孫。不料,齊王父子興兵作亂,逼宮奪位。太孫被身邊的內應所傷,後來死於齊王世子箭下。再後來,她領著兩歲的兒子倉皇逃亡。
她和太孫夫妻四年,便天人永隔。
她在四十三歲時病重離世,算起來,和太孫生離死別足足二十三年。
時隔多年,這個短命的丈夫在她的記憶力早已成了模糊的剪影。她甚至已經記不起他長的是何模樣了……
“莞寧表妹,”一個嬌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見過那位太孫殿下麼?”
是沈青嵐。
總是這副嬌弱可憐楚楚動人的模樣。就連說話,也不放開音量,彷彿總受別人的欺辱一般。
當年,蕭睿就是被沈青嵐這副模樣迷住了心竅吧!
相較之下,驕傲倔強又執拗的她,連示弱撒嬌也不會,自然也就沒了讓人憐愛的資格。
顧莞寧淡淡地看了沈青嵐一眼,漫不經心地應了句:“你以為太孫殿下是什麼人都能見到的嗎?”
沈青嵐被噎得啞口無言。心裡暗暗惱羞不已。
她每次好聲好氣地說話,顧莞寧都毫不領情地譏諷回來。真不知道顧莞寧為何這般針對她!
更可恨的是,她根本沒有和顧莞寧較勁爭鋒的底氣。被那雙冷漠凌厲的眼眸一看,她連張口還擊的勇氣都沒有。
……
眾人閒話了太孫幾句,又將話題扯到了傅老夫人的壽宴上。
“傅老夫人的八十壽宴,一定給齊王府下了請帖吧!”太夫人笑著問道:“到時候,世子打算親自去赴宴,還是讓人送禮登門道賀?”
齊王世子應道:“傅老夫人是一品誥命,又是八十高壽。這樣的喜事,我自是要親自登門道賀。”
頓了頓,終於忍不住看向顧莞寧:“到時候,寧表妹也會隨外祖母一起去赴宴吧!”
顧莞寧抬眸,和齊王世子對視了片刻。
那雙冷靜又平靜的眼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讓人無法琢磨。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
齊王世子按捺住心裡的異樣,頗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寧表妹,到時候你會去傅家嗎?”
顧莞寧終於張了口:“是。”
短短一個字,再無下文。
齊王世子碰了個軟釘子,面上不顯,心裡卻有些微惱怒不快。
他和顧莞寧雖然情意深厚,可他畢竟出身高貴,是堂堂皇孫,也是齊王世子。這樣的身份,只有他撂臉色給別人看的份,何曾受過這等冷落?
眾人此時也察覺出不對勁了。
往日齊王世子登門做客,顧莞寧總是喜形於色,說話也比平時多的多。今天她一直沒吭聲也就罷了。難得齊王世子放低身段主動搭話,她竟然是這等反應!
顧莞寧這是怎麼了?
“莞寧,”沈氏有些不悅地瞪了顧莞寧一眼:“世子和你說話,你怎麼是這般態度。快些向世子道歉。”
顧莞寧面無表情地應道:“女兒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更不知該為什麼道歉。”
沈氏:“……”
眾人:“……”
沈氏心浮氣躁,正要出言斥責。
齊王世子搶先一步張了口:“二舅母請息怒。寧表妹今日大概是心情不佳,不太想說話罷了。對我並沒什麼不敬之處,道歉實在無從說起。”
齊王世子都這麼說了,沈氏也不好再說什麼,有些悻悻地住了嘴,心裡暗暗哼了一聲。顧莞寧驕縱任性的壞脾氣,就是被這麼捧出來的。
更可氣的是,顧莞寧根本就沒領齊王世子的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擺明了一副不想搭理他的冷漠模樣。
齊王世子也有他的驕傲,這般示好被顧莞寧扔了回來,也不再張口了。
眾人一時無人說話,冷了場。
太夫人咳嗽一聲,打起了圓場:“不止是寧姐兒,到時候華姐兒她們也會一併跟著去赴宴。可惜男客和女眷不在一處,當日老身怕是沒機會見到世子了。”
齊王世子定定神笑道:“當然有機會。到時候我會隨行表弟他們一起去見外祖母。”
太夫人滿心歡喜,看著齊王世子的目光愈發慈愛。
她只生了一子一女。
顧湛戰死沙場,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