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就到了年底。
鄭環兒的肚子,也迅速高漲了起來。遠遠看著,就像頂著一個碩大的皮球,走路時一顫一顫地,令人心驚。
除了兩個嬤嬤,還有四個產婆八個宮女隨身伺候著。不管走到哪兒,都是浩浩蕩蕩一群人。
如今,鄭環兒在府中內宅可以隨意行走,再無人管束了。
鄭環兒一直壓抑著的驕狂之心,也終於冒出了頭。每日藉著要多行走鍛鍊身體為由,時常在府中各處轉悠。
“哼!瞧她那副顯擺的樣子!還不知肚中裡是男是女呢!說不定這一胎生下的是兩個郡主。看她到時候還有什麼可得意的。”
說這話的,是曾經頗為得寵的徐美人。
徐美人再年輕再美貌再有風情也沒用。這些日子,太子一有空就往鄭美人那兒跑,其餘的美人早就被晾在一旁了。
另一個美人也是滿臉嫉意,冷笑連連:“這麼大的肚子,還不知道能否安然臨盆呢!我可聽說過,肚子太大的,生的時候很容易難產……”
“噓!這種話怎麼能亂說。”又一個美人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如今鄭美人的身邊,除了太子妃娘娘的人,就是宮中皇后娘娘派來的嬤嬤。她們都伺候得精心,怎麼會讓鄭美人出事。”
美人們在背後的竊竊私語,鄭環兒自是聽不見。
她照例由兩個宮女攙扶著,慢悠悠地在太子府的園子裡轉悠。
肚子這麼大,走路已經很費力。不過,齊嬤嬤勸過她,一定要時常出來走動,保持體力。免得臨盆的時候沒力氣。
別說別人,就是她自己,偶爾低頭,也會為高高隆起的肚皮心驚。
這一轉,不經意地就轉到了略顯僻靜之處。
遠遠地,就見一株極高大的杜鵑樹。
此時已是寒冬,杜鵑樹既無花也無綠葉,光禿禿地,沒什麼美景可賞。
鄭環兒正想轉身離開,眼睛忽地瞄到了樹下有兩個身影。
面容俊美的少年長身玉立,身側的少女美麗明豔。
兩人並未說話,只並肩站在一起,偶爾對視一笑。宛如一幅靜謐而美好的畫面,令人不忍驚擾。
是太孫和顧莞寧。
只有深深相愛的兩個人,對視間,才會有這樣的默契和深情吧!
鄭環兒怔怔地看了片刻,心中湧起莫名的豔羨和嫉妒。
齊嬤嬤咳嗽一聲,低聲提醒道:“鄭美人,我們還是回院子吧!別擾了太孫殿下和太孫妃的清淨。”
鄭環兒大概是近來太過受寵,一時昏了頭,竟張口道:“既是見了,總得上前寒暄幾句。”
寒暄?
你有什麼資格和太孫殿下寒暄?
更不用說,還有犀利難纏的太孫妃在。現在過去,和自取其辱沒什麼兩樣。
只可惜,鄭環兒一心要上前“寒暄”,根本沒將齊嬤嬤的話放在心中。抬腳就走了過去。
……
“阿寧,”太孫的聲音又輕又柔:“再過幾日,就要放年假了。到時候我就能天天在府裡陪你了。”
顧莞寧眼中閃過笑意,口中卻揶揄打趣道:“瞧瞧你這副兒女情長的樣子。我一個人在府裡過的悠閒自在,哪裡要人陪了。”
太孫低笑一聲,正要說話,顧莞寧忽地皺了皺眉,轉頭看向不遠處。
太孫順著顧莞寧的目光看了過去,然後,也皺起了眉頭。
這個鄭環兒,不安生在院子裡養胎,跑到這兒來做什麼。
這府裡,誰不知道他們夫妻兩個最喜來杜鵑樹下?這裡早已成了他和顧莞寧的禁地,無人敢不識趣地來驚擾。
鄭環兒不但來了,還裝模作樣地由宮女攙扶著行禮:“鄭氏見過太孫殿下,見過太孫妃。”
顧莞寧淡淡地瞥了鄭環兒一眼:“鄭美人懷著身孕,不必多禮。”
鄭環兒謝了恩,再由宮女攙扶著站直了身子,陪著笑臉道:“婢妾遠遠地看到這棵杜鵑樹,心裡喜歡得緊。沒想到殿下和太孫妃也在。若有打擾之處,還請殿下和太孫妃不要見怪。”
沒等顧莞寧說話,太孫便冷淡地張了口:“既知道擾了我們清淨,還不速速退下。”
鄭環兒:“……”
在太子府內宅待了幾個月,鄭環兒對威名赫赫的顧莞寧十分忌憚,根本不敢招惹。此次鼓起勇氣走上前來,也是仗著脾氣好的太孫也在。心想顧莞寧總不會當著太孫的面太過犀利刻薄。
萬萬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