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
顧海繪聲繪色地將朝堂上發生的一幕說了一遍。
太夫人舒暢至極地笑了起來:“天道輪迴,報應不爽!當日因為沈氏之事,皇后娘娘步步緊逼,不肯饒過寧姐兒。如今,總算輪到她來嚐嚐這等滋味了。”
顧海挑了挑眉,冷笑連連:“這幾年,王家人仗著皇后娘娘之勢,在朝堂上十分活躍。如今出了這等事,王少常絕討不了好。其他人也會受牽連。以後王家休想再有昔日的風光!”
提起王少常,太夫人的目中也閃過怒意,冷哼一聲道:“好在寧姐兒機敏,早有防備,否則就會落入王氏兄妹的算計。這等心思歹毒之人,死不足惜。”
顧海笑著說道:“此次也算因禍得福。莞寧正好能借著此次機會,正大光明地回京城來。”
是啊!
回來就好。
太夫人的眉頭舒展開來,吩咐顧海:“等寧姐兒一回京,你就親自去一趟太子府送拜帖。我要登門看看寧姐兒。”
顧海笑著應了下來,然後又低聲笑道:“我已經悄悄命人將此事編成了最新的話本,讓人在酒樓茶館說上幾回。以後,王家的女兒是沒人敢娶了。”
太夫人目光一閃:“你行事小心些,別被人抓住把柄,連累了寧姐兒。”
顧海胸有成竹地笑了一笑:“母親放心。這等小事,我自會安排得妥妥當當。”
太夫人對顧海行事確實放心的很,聞言笑了起來,聲音中透出滿滿的希冀和期盼:“希望寧姐兒平平安安地回來,以後安安穩穩地坐著太孫妃。千萬別再有什麼波折了。”
……
“娘娘,您已經兩日未曾進食了。還是吃上幾口吧!免得傷了鳳體。”席公公小心翼翼地勸慰。
一夕之間,王皇后便像老了十歲,面色黯淡至極,目光茫然,彷彿沒聽到席公公的話語一般。
席公公又勸了一遍。
王皇后總算有了些反應:“本宮沒胃口。”
全身僵硬,似乎沒了知覺。胃裡是苦的,口中也是苦的。猶如吃了世上最苦的黃蓮一般,苦澀的滋味,從舌尖一直蔓延到全身。
偏偏無處可訴,也無人能慰藉她的痛苦。
懷遠……是母后瞎了眼,替你挑了這麼一個王妃……是母后對不起你啊……
王皇后將頭轉向內側,渾濁的淚水不停滑落,迅速浸透枕畔的被褥。
嫡親的孃家侄女,將這一刀深深地刺進了她的心裡。
視若親生的孃家侄兒,將這個秘密瞞下多年。若不是事發,只怕會瞞她一輩子。這又是深深的一刀。
她費盡心思,為王家謀劃,想令王家永享富貴。可王家人又是如何待她的?
他們敬她怕她,捧著她,為得不過是她的身份地位。根本沒將她當成王家人。
從她坐上鳳椅的那一天起,她就和元佑帝一樣,成了孤家寡人。
唯一的兒子早就死了,矇騙了她的兒媳也死了。王家人她再也不想見任何一個。還有疼愛多年的孫女……
一想到高陽郡主,不免就會想起王氏。
她哪裡還有心情見高陽郡主?
椒房殿寬大華麗,卻又是這樣的冰冷。
她這一生,從未像此刻這般孤獨。
……
王皇后渾渾噩噩地躺著落淚,渾然不察時間的流逝。
席公公來了幾回,有時稟報宮妃來探望,有時勸她用膳。她一律置之不理。直到元佑帝親至。
王皇后掙扎著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頭腦昏沉發燙。
兩個宮女只得攙扶著王皇后下了鳳塌,給元佑帝行了禮,聲音虛弱如遊絲:“臣妾見過皇上。”
元佑帝目光沉沉,掃了形如槁枯的王皇后一眼:“皇后無法站立,就躺在床榻上吧!其餘閒雜人等,一律退下。”
所有宮女內侍都退了下去。
只有李公公和錢公公留了下來。
王皇后軟弱無力地躺在床榻上,元佑帝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原配發妻,緩緩說道:“皇后,朕很失望。”
短短几個字,卻如千鈞。
王皇后全身顫抖不已,哽咽著應道:“是臣妾令皇上失望了。”
當年為長子挑選王妃,王皇后存著私心,舍了另外幾個名門閨秀,執意挑選孃家侄女為兒媳。
元佑帝對王皇后素來敬重,便由了王皇后的心意。
誰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