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過後,衡陽郡主每隔幾日就來一回梧桐居。每次小坐片刻便識趣地離開,既表示了修復親近之意,又不會令人心生厭煩。
顧莞寧忍不住在太孫面前讚了一回:“我以前總覺得衡陽性子太過溫順,沒什麼主見。後來鬧騰一回,又覺得她不辨是非,對她頗為失望。現在看來,經過此事,她倒是比以前成熟了許多。行事也更謹慎仔細。”
前世衡陽郡主和親遠嫁,她對這個小姑沒什麼深刻印象。這一世,倒是有了不少接觸的機會。
由此也可見,每個人的性情都有多變的一面,不能用固定不變的思維去看待一個人。
太孫挑眉一笑:“難得從你口中聽到誇讚別人的話。”
顧莞寧願意和衡陽郡主修復關係,太孫心中也頗覺安慰。他很清楚顧莞寧的性子,若不是因為他,絕不會輕易原諒衡陽郡主。
顧莞寧頓時掃了一眼過去:“原來,在你心中我一直是刻薄之人。”
太孫正色道:“你這是精明睿智目光如炬,總能輕易地洞悉他人的弱點。”
顧莞寧眼裡有了一絲笑意:“堂堂太孫,竟也會溜鬚拍馬諂媚逢迎。”
太孫悠然一笑:“這世上,唯有一個女子,能令我心甘情願地俯首稱臣。”一邊說著,一邊俯身靠近。
他的嘴唇還未落下去,便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雙孩子蹬蹬的腳步聲。
兩個淘氣包喊著爹孃衝了進來。
夫妻兩個反射性地各自站直了身子。顧莞寧臉頰微微泛著羞惱的紅暈,瞪了心急的太孫一眼。
太孫厚顏一笑,泰然自若地抱起姐弟兩個。
……
時間一晃,很快到了九月。
在一個秋高氣爽秋風宜人的日子裡,羅霆迎娶姚若竹過門。
姚若竹從姚家出嫁,太夫人自是要親往姚家坐鎮,定北侯府眾人也一併同行。
吳氏有心將吳蓮香也帶上,被太夫人冷冷一瞥瞪了回去:“誰家辦喜事,都沒有讓妾室一併登門賀喜的道理。莫非你是瞧不上姚家,想借此羞辱姚家人?”
這一頂大帽子壓下來,吳氏哪裡還敢再吭聲。
崔珺瑤垂下頭,掩去唇邊的冷意。
如今她有了俊哥兒傍身,丈夫的心也都在她身上,還有太夫人撐腰。區區一個吳蓮香,她根本未放在心上。
婆婆吳氏時常跳出來膈應人,她也絲毫無懼。
顧謹行也皺了皺眉,當著眾人的面,卻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悄悄握住崔珺瑤的手。
崔珺瑤迅速抬起眼,衝顧謹行笑了一笑,示意自己並不介意。
“啟稟太夫人,太子殿下攜太孫妃一起來了。”紫嫣笑著稟報。
太夫人略顯冷厲的臉孔,陡然柔和了幾分,笑著說道:“快些請殿下和太孫妃進來。”
顧莞寧一同前去姚家,早在太夫人意料之中。太孫竟然也親至,分明是衝著顧莞寧的顏面。
很快,太孫顧莞寧夫婦進了內堂。
太孫今年十九歲,身上青澀之氣盡去,舉手投足間已有了青年男子特有的成熟優雅從容,英俊的臉孔溫和雍容。
顧莞寧今年十七歲,正是一個女子最美麗最耀目最有風韻的韶華之齡。猶如盛開的牡丹,容色傾城,風姿無雙。
夫妻兩人並肩而來,正是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風采奪人。
眾人還沒來得及行禮,太孫便含笑道:“今日我是以顧家孫婿的身份一起前往姚家,大家都隨意些,不必講究虛禮。”
太夫人笑了起來:“殿下有此心意,我代姚家謝過殿下。”
姚家是太夫人的孃家,太孫這般抬舉姚家,太夫人自是面上有光。
顧莞寧笑著走到太夫人身邊,親暱地扶住太夫人的胳膊:“祖母,我陪你一起去姚家。”
看著熟悉的如花俏顏,太夫人心中湧起陣陣暖意:“好。”
……
出嫁是一個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這一日,新娘少不得有些緊張忐忑。
姚若竹穿著嫁衣,頂著蓋頭,坐在闊別了幾年的閨房裡。
屋子裡有許多姚氏族人女眷,還有前來道喜的官宦女眷,其實頗為熱鬧。
可對離家已有多年的姚若竹而言,這些臉孔都很陌生。她有些惶惑,似浮在半空中,飄飄悠悠不知歸處。
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竹姐兒。”
是太夫人的聲音。
姚若竹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