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方公公一路將太夫人和沈氏領進了荷香院。
踏進寢室,太夫人第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的美麗女子,原本心裡還存著一絲僥倖和希冀,此時卻是心中一涼。
斬草未除根,真是後患無窮。
早知如此,當初真應該將沈氏母子三人一併除去。將當年那樁隱秘往事徹底封藏進地下,永不見天日。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遲了。
沈氏也看到了沈青嵐。
已經許久沒落過淚的沈氏,驟然紅了眼眶,淚水簌簌滑落,喃喃地喊了一聲:“嵐兒”。
沈青嵐也在看著太夫人和沈氏。那雙盈盈若秋水的眼眸中,滿是怨毒和憎恨。
她恨顧莞寧,恨太夫人,更恨沈氏。
如果不是沈氏,她不會揹負著這麼不堪的身世,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有這樣一個母親,真是莫大的恥辱。
沈氏在看到滿目恨意的沈青嵐時,身體不由得瑟縮了一回。
太子妃在看到沈氏的剎那,也是震驚不已。
那個美麗出眾優雅不凡的定北侯夫人,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副模樣?就像一個瀕臨崩潰的瘋婦一般。
……
太夫人定定神,先上前給太子太子妃行禮:“老身見過太子殿下,見過太子妃娘娘。”
太子目中滿是怒火,聲音冷硬:“姚氏,孤今日召你前來,是有些事要問你。榻上女子,你可認識?”
太夫人聲音還算鎮定:“是,老身認識。她是老身兒媳沈氏婚前的私~生~女,曾隨父投奔侯府。後來身份曝露,老身便讓沈家人將她帶回了西京。卻不知她今日為何出現在這裡?”
好一個能言善辯的太夫人!
太子不怒反笑:“顧氏在你身邊長大,看來,這份面不改色顛倒黑白的本事,也是承襲自你。”
“你們顧家隱瞞顧氏生母不貞一事,將顧氏嫁進太子府,欺負犯上,你可知罪!”
說到最後八個字時,太子驟然抬高音量,頗有暴雨來襲之勢。
太夫人毫不猶豫地應道:“老身知罪!”
“當日之事,是老身一意孤行,決意隱瞞下來。一來是為了定北侯府百年名聲,二來也是不想讓我兒顧湛在地下死不瞑目。”
“還請殿下看在孫子孫女的份上,給太孫妃留幾分顏面,不要將此事宣揚出去。也免得損了太孫殿下的清名和太子府的名聲。”
“千錯萬錯,皆是老身一人之錯,和太孫妃並無關係。殿下只管責罰老身,老身毫無怨言。”
說完,便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太子目中閃過冷芒,冷笑連連:“真是祖孫情深。太夫人一力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想救下顧氏。若是顧氏知道,不知會何等感動。”
太夫人整個人如浸在冰水中,全身冰冷。
太子這麼說,顯然是動了殺意。
身在皇家,想讓一個人死的悄無聲息,多的是法子……定北侯府再強也強不過天家。她想護著顧莞寧全身而退,只怕不易。
太子任憑太夫人跪著,又看向失魂落魄站在一旁木然不語的沈氏。
在看清沈氏臉龐的剎那,太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顧莞寧容色傾城,沈青嵐美麗出塵。能生出如此出色女兒的沈氏,想來原本也是美人。只是如今的沈氏,已經不堪入目。
喜好美色的太子,只看一眼,便覺得目中刺痛。再想到眼前這個女子水性楊花,婚前婚後都不貞,愈發添了幾分厭惡:“你就是沈氏?”
沈氏自見了沈青嵐之後,便有些昏沉渾噩,半晌才反應過來:“是。”
既無尊稱,也無該有的恭敬。
太子神色更冷了幾分:“嵐兒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沈氏下意識地抬頭看了沈青嵐一眼,被沈青嵐眼中的恨意再次刺痛,哆嗦著嘴唇,又應了一聲“是”。
太子面無表情地問道:“顧謹言的生父可是沈謙?”
沈氏臉色煞白,許久才答道:“是。”
一連串的問題接踵而來。
“顧氏未出閣之前,是否就知道這些事?”
“是。”
“顧謹言被送到普濟寺一事,可是顧氏做主?”
“是。”
“將你軟禁在榮德堂裡,也是顧氏的主意?”
“是。”
太子聲音越來越冷,太子妃的神色越來越難看,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