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淳相貌生得極好,平日乖巧嘴甜,十分討人喜歡。
別說顧莞寧閔太后疼他入骨,便是滿殿年齡長了幾歲的孩童,平日也都喜歡他,對他頗多相讓。
阿淳這一哭,讓眾人一頭霧水。
“乖孫,這麼好的事,你哭什麼?”閔太后心疼不已地將阿淳摟進懷中。
顧莞寧也柔聲問道:“阿淳,你為何要哭?”
阿淳委屈地吸鼻子,淚珠吧嗒吧嗒地繼續掉落,一邊哭道:“以後再有弟弟妹妹,娘最疼的就不是阿淳了。”
顧莞寧:“……”
阿嬌阿奕:“……”
娘最疼的一直都是我才對!
阿嬌阿淳心裡默默想著,各自張口安慰阿淳:“這怎麼會。阿淳這麼乖巧聽話,娘最喜歡的一定是阿淳!”
“阿嬌說的對。誰也搶不走你的位置。”
阿淳眨巴著眼睛抬起頭來,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裡直打轉:“娘,姐姐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便是鐵石心腸,在這樣的眼神下,也會化作繞指柔。
顧莞寧目中滿是憐惜,柔聲應道:“是,娘最喜歡阿淳,以後生了弟弟妹妹,也搶不走阿淳的寵愛。”
阿淳這才破涕為笑。
……
中宮有孕的喜訊,在當日之內傳遍宮中。之後兩日,又傳出宮外。
邊關還在打仗,百官人心浮動,百姓更是惶惶難安。這個喜訊,稍稍沖淡了戰事不利帶來的陰雲。
顧莞寧將宮務交給了閔太后,安心養胎。
不過,她雖不管宮務,宮中內外發生的大事小事,都瞞不過她的耳目。
譬如,平西伯父子率領五萬神衛軍趕赴邊關增援。大軍開拔之日,百姓們自動自發地夾道歡送。
譬如,打仗最耗金銀米糧。戶部周尚書為了籌措大軍所需的糧草輜重,幾乎愁白了頭。領著戶部事務的魏王世子,近來也熬紅了眼,已經連著多日沒回魏王府了。
一場戰爭,死傷無數士兵百姓,戰事所消耗的銀兩,也令國庫元氣大傷。
蕭詡登基三年多,國庫一直不算豐盈。這兩年剛緩過勁來,偏又開始打仗。而且,還不知要打多久。戶部必須做好長期作戰的準備。
也怪不得周尚書和魏王世子頭痛了。
小朝會的時候,周尚書苦著臉啟奏:“啟奏皇上,去歲田賦商賦俱已收歸國庫,為邊軍準備軍餉物資已佔去兩成。神衛軍開拔,也帶走了半年的錢糧,又去了一成。前去邊關增援的駐軍,也要消耗許多金銀。”
“邊關還在打仗,已經戰死計程車兵還未統計,撫卹安家的費用,也是一筆駭人的數字。”
“除此之外,許多必不可少的開支也不能不用。微臣和世子領著戶部眾官員測算了兩日,照這樣下去,國庫裡的銀兩,只能撐上一年。”
可是,這一場戰事,到底要打上多久,誰也不知道。
若一年之內能平息戰事,便無大礙。緩上幾年,空虛的國庫便能得到緩解。如果這一場戰事拖上兩三年甚至更久,可就不妙了。
蕭詡神色沉凝,眉間微微皺起。
魏王世子上前一步,拱手啟奏:“皇上,微臣以為,必須做好長期打仗的準備。提前準備,才能臨危不亂。”
“世子言之有理。”首輔王閣老一臉肅穆,沉聲附和:“臣附議。”
崔閣老也道:“臣附議。”
……
眾臣皆附議,接下來自然就要商議如何籌措軍餉的事。
周尚書率先表態:“戶部是真的擠不出一兩銀子了。各樣開支都已被壓縮減到最低,不能再少。除非,將大秦所有官員俸祿減半,倒也能省出一筆銀子來。”
最後一句,純屬自嘲。
熟料,崔閣老竟讚許地看了過來:“周尚書這一提議甚佳。在朝為官,家資豐厚的不在少數。便是少發一半俸祿,也不至於餓肚子。”
顧海也道:“微臣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天子點頭首肯:“準周尚書奏!”
周尚書:“……”
不帶這樣坑人的好吧!
這事一傳出去,他這個戶部尚書一定會被眾官員罵得狗血臨頭!
周尚書原本就一張苦臉,現在更是苦不堪言。
魏王世子和周尚書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同情又無奈地看了過來。這個黑鍋是背定了。總不能讓天子擔上刻薄的名聲吧!
當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