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太后失笑:“到底什麼事?你直說就是了。”
蕭詡清了清嗓子,將今日朝堂之事說了出來。
閔太后定定地看著蕭詡,眉頭微皺:“你真的革了他的官職?”
蕭詡點點頭:“不但革了他的職,還令他以後無事不得上朝。”
閔太后:“……”
閔太后笑不出來了,半晌才道:“這般責罰,是不是稍稍有些重了?”
到底是她嫡親的兄長,平日再恨鐵不成鋼,也不會放手不管不問。一聽到承恩公丟了這麼大的人,忍不住心疼起來。
蕭詡溫言解釋道:“承恩公是我嫡親的孃舅,我不是有意讓他難堪。只是,閔家近來太過高調,行事張揚,為人所嫉。我這麼做,也是想警告敲打閔家一二。免得他們生出驕縱之心,滋生貪戀,甚至將手伸進宮中來。”
說來說去,最後一條才是真正的理由。
閔太后難免有些不是滋味,輕哼一聲道:“你是嫌你舅舅舅母想捧閔妃,讓莞寧不喜,所以才要敲打他們。順便來個殺雞儆猴,也警告傅崔兩家,不得枉動吧!”
蕭詡一本正經地拱手致歉:“兒子不孝,確有此意,請母后息怒。”
閔太后哭笑不得,又拿他沒法子,忍不住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兒大不由娘。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不必來告訴我。”
說完,便轉過身去,繼續拿剪子剪花枝。
剪啊剪啊,一不小心,將帶了兩個花苞的花枝盡數剪斷。
……
這已是閔太后生氣的表現。
換在往日,閔太后哪裡捨得這樣撂臉色給兒子看。今日為了承恩公被責罰一事,心中生惱,不肯理睬蕭詡。
蕭詡繞了一圈,走到閔太后對面,柔聲說道:“母后,你先別生氣。我只罰承恩公一段時日。待他醒悟過來,行事有了分寸進退,我便再讓他上朝。”
閔太后悶悶地嗯了一聲,繼續低頭剪啊剪,將正開著鮮花的花枝又剪斷了一枝。
蕭詡又說道:“阿寧當日為我擋了一劍,身受重傷,幾乎送了命。這份情意,我豈能辜負?皇祖父遺旨,我不得不從,已經對不住她。若是再讓她受閒氣悶氣,我也不配再做她的丈夫。”
閔太后手中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神色有些複雜:“阿詡,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你和莞寧夫妻情深,我這個做親孃的,只會為你們高興。我不會像別的婆婆那樣,見不得兒子兒媳感情好,便要從中作梗。”
“閔家女進了宮,我從頭至尾也未搭理過她,更未如承恩公夫婦所願,扶持閔妃和莞寧爭鬥。”
“閔家人行事失了分寸,你舅母前些日子進宮,求情的話還未說出口,我便將她打發走了。唯恐讓莞寧有半分為難。”
“我從無所求,不過是希望你照拂閔家一二,別令我顏面難堪。可你今日在朝堂所為,委實有些過分。你舅舅一把年紀,被你這般斥責,以後還有何顏面出現在朝堂上?”
“你這麼做,將我這個親孃置於何地?又將閔家置於何地?”
從未對兒子發過脾氣的閔太后,此次是真的動了氣,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長串。
蕭詡滿面愧色:“母后說的是。是兒子思慮不周,行事有些過激了。我明日就下旨,召承恩公上朝。”
閔太后卻又道:“朝令夕改,天子顏面何存?算了,這一次就當是給閔家一個教訓。等過了年,你再讓承恩公上朝也不遲。”
蕭詡感動不已:“母后全心全意都為我考慮,我真不知該怎麼回報母后才好。今日我在慈寧宮裡陪母后用晚膳。只我們母子兩個,像以前一樣,一邊吃飯一邊閒話談心。”
閔太后眼中有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好。”
……
蕭詡在慈寧宮裡用了晚膳,陪閔太后閒話許久,才回了椒房殿。
迎接他的,是顧莞寧洞悉瞭然的揶揄淺笑:“怎麼?已經將母后哄好了?”
蕭詡挑眉一笑:“你怎麼知道母后生氣?”
“猜也猜得到。”顧莞寧淡淡一笑:“母后平日也不喜閔家。可閔家到底是母后孃家,血濃於水,你責罰承恩公,母后必會動氣。”
承恩公是閔太后嫡親的兄長。閔太后怒其不爭,卻也割捨不下。
蕭詡輕嘆一聲:“若不是看在母后的顏面上,我也不會將承恩公的爵位給閔家。可惜,承恩公不但不知感恩,反而生出驕縱之心和更多的貪念。我若不及時敲打,讓他警醒,以後閔家惹